就这样,靠着叶小青的帮助凌翔读完了高中。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多么刻苦,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生活多么清贫。爸爸的腿需要多吃营养品才能康复的快,然而爸爸却什么都不舍得吃,只为省钱供他念书。他就在午餐的时候偷偷躲起来,啃馒头,只为了每天能剩下几块钱。
洗衣服做饭的时候他也会摆一本书在一边,抽空看看;给爸爸的腿按摩的时候也是这样。功夫不负苦心人,加上他本来就很聪明。在考大学的时候,他接受的叶小青的建议,直接考了美国的一所大学。他并不知道,只有才华也不一定能够去美国的大学学习,这里面的很多关系是叶小青背地里为他打开的。究竟叶小青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
虽然叶小青在入学为他打通关系,但是在入学考试中因为他的成绩优异,他也因此而获得了奖学金。于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收叶小青的钱。
“叶阿姨,我了解您的一片苦心,但我已经上大学了,应该独立了,何况我也拿到了奖学金,再收您的钱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见凌翔坚持,叶小青也就没辙了。“好吧,就照你说的,不过,需要帮助时一定要告诉阿姨。”
从成年开始,凌翔就在外面开始打工,再辛苦他也不开口。他们一家欠叶小青的也够多了,现在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应该由他来挣钱供养父母。奖学金再多也是算计着花,剩下的和打工挣来的全都给家里了,给妈妈看病,给爸爸补营养。来美国的时候,他只有十四岁,这个繁华的美国都市对他来说并不像对别人那样有吸引力,不是因为他不贪玩,他也很想去看电影,去打游戏,甚至交个女朋友。然而这一切在他看来并不属于他,除了学习就只有打工,这才是最现实的。
努力拼搏了三年,终于提前将大学毕业证拿到手,这之后凌翔又继续在美国深造,22岁时他终于得到博士学位,一拿到学位他就迫不及待的要回国。
教授很诧异。“年轻人,很多人来到这里以后就不想回去了,为什么你不想留下呢?从你来到这里就是这样,对外面精彩的生活似乎没什么兴趣。”
“我的父母还在大洋彼岸等我,等我的成绩,等我的学位。我不可以让他们失望。”
当步下飞机的那一瞬,他的鼻子好酸,一去就是八年,他想父母,想叶阿姨。这时,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中年男子坐在轮椅里,由一个美貌的中年妇女推向他,他的喉咙一下哽咽了。这是爸爸吗?他老了,离去的时候他的头发没有这么白。
中年男子颤巍巍的伸出手,“凌翔?”他在等儿子的回答,一等就是八年,八年的时间里他省吃俭用,儿子邮回的钱他也是精打细算的用,他知道儿子一定很辛苦才挣来这些钱。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没有照顾好妻子儿女,反倒让一个孩子在外面奔波劳累,他的心好难过。还好,儿子长高了,变得成熟了。
望着父亲泛着亮光的双眼,在美国所遭受的辛酸苦楚一下子都变得值得了。凌翔也伸出手,仅仅握着爸爸的手说道。“爸爸!”
一声爸爸不禁让袁江老泪纵横。一旁的叶小青也悄然抹着泪水。
机场的人来人往看到的是一个年轻人半跪在一个轮椅前紧紧的抱着一个泪流满面的中年人。
在凌翔离开的这些年中,很多人,很多事都变了。
陈蕾蕾考上了凌翔就读的那所高中,林元辉也一样。不同的是,三年的高中生活彻底的改变了陈蕾蕾。原本唯一的朋友离世就让让她变得更孤独,而后父母的离异让她彻底崩溃了。无心学习的她整天躲在家里,任谁都劝说不动。高中毕业时她仅得一个毕业证,眼见许多不如她的同学都接到了通知书,兴高采烈的上大学去了。心性高傲的她自然无法接受。自此,便与同学毫无往来。由于以前除了凌冰之外她也不与其他人来往,于是所有的人也都不记得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将她淡忘在记忆的深处。
成绩优异的林元辉大学毕业后也去了国外深造。
那一年,凌翔回国工作已满一年了。生活已然没有以前那么辛苦,一切似乎又归于平静。同时,出色的工作让他受到了领导的赏识,前途可谓一片大好。
某一个下午,他正要下班时,手机响起来。
他抓起桌上的电话,看见上面跳跃的是叶小青的名字。
“您好,叶阿姨,您说什么?去饭店,不用了,刚工作一年没什么好庆祝的……这样,您……行,就听您的,我一下班就赶过去……好的,回见。”
合上机盖,凌翔靠着楼梯扶手站了好久。他认识叶小青已经快20年了,自从十几年前家庭发生的那场变故开始,叶小青就一直在帮他们。为了袁家,她一直独身,十几年如一日,眼见她拼死拼活的跑新闻、写稿子,那原本应是一个住在舒适的别墅备受呵护的女人,现如今因为一个毫无关系的家庭脸上已布满了细细的皱纹。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个家里不过是有一个人曾经是她的男朋友。听说母亲精神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了,叶小青要接她回来,他真的是说不清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一个人如此执着无私的奉献着却得不到自己应得的,这个世界是原本就如此不公平,还是人们刻意将它改变的?
“小袁,你站在那里发什么呆呢?下班了!”
听到有人叫他,他才回过神来。转过身他看清楚了说话的人。
“知道了,主管。”
走回办公室里,换下工作服,方才叫他的人走了进来。他叫张瀚,二十五、六岁,但已经升为主管了。
“小袁,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看你有点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多谢主管关心。”他边换衣服边笑着回答张瀚。
“过几天董事长要回国,他点名要见你。”
“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