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鼎沸的大厅里,流淌着欢快的回旋舞曲,穿着各色华丽绸缎舞裙的贵族小姐和质地上乘西服的贵族绅士们正翩翩起舞着。
“哎呀呀,这不是king·金斯威尔殿下嘛,这么多美丽的女士,难道都不能入您那尊贵的紫色眼睛么!作为皇室的代表,整个晚上都不邀请女士跳舞怎么行,难道,K殿下不会跳回旋舞么?”
哈克沙克侯爵穿着黑色的燕尾服,端着一杯橘红色的鸡尾酒,走到一个角落,对着坐着的男子露出讥讽的笑容。
白色的长裤勾勒出沙发上男子修长的双腿,同色系的西服胸口口袋内插着一朵鲜艳的红玫瑰,跟别的男士相比,略显苍白的脸被那适合弹钢琴的手托着,似乎是累了,眼睛从坐下后就一直闭着,淡金色的碎短发下,露出了半双漂亮的耳朵,近乎透明地能看见淡红色的毛细血管。
听到那挑衅的话,K·金斯威尔微微一笑,睁开了那双,仿佛装载了整片星空的淡紫色眼睛。
“哦!”最靠近他的一名贵妇人不像其他贵族小姐一般矜持,双手抱着熏香扇子,一脸陶醉地看着他,“多么优雅动人的一双眼睛啊!”
而旁边的一群淑女原本就在偷瞄着的目光更加闪烁起来,脸皮稍薄一些的都已经满脸通红了,一个个紧张地抓着手里的丝绸扇子,含着期待地瞅着K·金斯威尔,都希望自己能是那个幸运儿。
优雅而从容地站起身,K·金斯威尔就连站起时引起西服的褶皱,都讲究着。
无言地走到此次舞会主办方,卡斯顿伯爵的女儿面前,迷人地微笑着看着已经红了脸颊的年轻少女。
“有荣幸请你跳支舞吗?迷人的贝拉小姐。”低醇如法国波尔多红酒一般的声音响彻大厅,让所有的男士羞愧,女士着迷。
一手执着扇子挡住合不拢的红唇,另一只手羞怯地放入了面前伸过来的大掌中,贝拉觉得从没有这么幸福过,被喻为整个罗曼诺夫帝国最迷人的男士竟然邀请她跳舞,还是在她父亲的庆功宴上。
随着不断回旋的曲调,贝拉不敢直视那双眼眸,一直害羞地低着头,凝视着K·金斯威尔的领口。旋转,再旋转。贝拉的脑袋一直晕晕的,直到一曲结束都还没能清醒过来。
松开贝拉的手,K·金斯威尔弯腰做曲尾行礼后,放置在胸口的右手摘下了袋中的红玫瑰,递给了贝拉。
“哦!天哪!”
“K殿下竟然将红玫瑰给了贝拉那个黄毛丫头!”
“不像话,不像话!”
看到贝拉喜滋滋地收下红玫瑰,一旁的妇人小姐们要不撇开头做无视状,要不不断地扇着扇子,以抒发自己胸中那股想杀人的闷气,甚至有些贵妇一时气喘不过来,晕倒了!
“再次恭喜卡斯顿伯爵。”K·金斯威尔优雅地转身,走到满脸浅金色络腮胡,卡斯顿伯爵的面前,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终于完美地完成了他人生中最后一场战役。
“请带我向国王与皇后致以崇高的敬意。”卡斯顿对面前的年轻人做他的女婿并不是很满意,他从15岁就进入军队,对这样一个身体孱弱的男人,实在没什么好感,可自己女儿喜欢,他也没办法!
立正,举起右手至心口处,卡斯顿对着皇城皇旗的方向行了个礼,便让侍卫领K·金斯威尔离去了。此次的庆功宴,能够派国王陛下最疼爱的小儿子,K·金斯威尔·帕克斯顿前来,绝对是给足了他和整个卡斯顿家族面子。而K殿下能够待这么久,还邀请了贝拉跳舞,就算他不说,卡斯顿也知道,他走的时间到了。
可人群了还是有很多人不满的,尤其是一些被女士们忽略的男士们。
“拽什么拽,真不知道那些无知的女人喜欢他哪一点,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病弱成那样!”
“小声点,你不怕被女人追杀,我可怕!”
“不是说他从小就得了怪病么,难怪年过20还没有挑选未婚妻,怕是……不行……吧!”
窃笑声在男人之间,如传染病一般迅速蔓延开,让那些男人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般,不断折腾着自己,也折腾着别人。而K·金斯威尔的离去,也让在场所有的女士们完全失去了希望,转而注意到了自己身边的男士们。
小步舞曲的音乐响起,欢快的笑声又一次响起。
“殿下。”
接过侍卫递过来的黑色木质手杖,K·金斯威尔缓步踏上了一直等在大门口的马车。
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盖过了宅子里传出来的喧闹声,在这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向着远处的皇城驶去。
“殿下,明早的早餐选择有鲑鱼、大马哈鱼,殿下想要什么呢?”坐在马车内的内务官尽职尽责地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开始记录明天的注意事项。
“鲑鱼。”托着腮,K·金斯威尔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支舞下来,刚才就苍白的脸色更显得疲累,仿佛透明了一般。
“沙拉有薄荷沙拉、柠檬草沙拉。”
“柠檬草。”吐出的声音也越发的飘渺,若不是对面的内务官一直在记录着,都让人觉得那声音从来没有出现过。
“明日登门造访的人很多,日程也很满,殿下今日劳累了,回去早点休息吧。”内务官合上记录本,有礼地说道。
“明日……”
K·金斯威尔无声地动了动嘴唇,并没有说出的话淹没在车轮的轱辘声中。
皇城城门的守卫“锵”的一声,立下长枪,对着经过的马车行礼,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马车车门上,画着罗曼诺夫帝国的标志——淡金色弓与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