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年里这样一个黎明
(这篇文章,送给唯一在我生命里占有过重要位置的LEON,和那段永不会再回来的岁月)
文/坏蓝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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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你在风中,愿再度相拥,过去你我情浓如美梦
共你在风中,愿再度相拥,你却冷冷说句好吗让我心冰冻
--《相逢在雨中》
2004年秋天,我沦丧北京。
一年一座城,这样的历练,已经不可能令我有着丰盈而连贯的记忆。
告别一座城,相当于抛弃掉一些人,忘记掉一些事。
沦丧的起因是我的N次不明朗之恋的败落,我无法再忍受越来越缠绕的关系。也许,我已经厌倦了爱或者不爱。我如一只机械的生物玩偶一样,穿梭在时间的线上,不断地健忘,直到以为一生只从今天开始。过去?过去做过什么?喜欢过什么?憎恶过什么?似乎无法记取。懒得记去。千金还可以复来,何况记忆。失去过,不遗憾,未来的,不期盼,无所谓吧,一切。
我,2004年,25岁。尴尬的年纪。之后太老,之前太嫩。尴尬的年纪。
还没有稳定,还没有爱情,还没有成熟。
每天凌晨开始活动,上线,看娱乐新闻,查邮件,回复线上留言,喝白开水,睁着空洞的双眼无精打采地注视着熟悉的屏幕,我知道我的黑眼圈已经日渐明显。
卜卦的先生说我04年命犯孤寡,一切恋爱皆不成型便失去。
果然不幸被他言中。这一年,所有男人都商量好了一般地齐齐与我擦肩,我不是寡淡的女人,动辄惊天动地生死天涯,筋疲力尽之后热情丧尽,势成机体无能,每一次都以为是最后一次冲动,到头来发现每一次的沉寂便是下一次更激烈爆发前的储备。爱,永远是一件越挫越勇的情绪。
我不能再一次假装沧桑地说,这一次,是致命的,我从此再无感情。
我并且相信,下一次,我将会更加猛烈。
其实,身体的行为根本与灵魂无关。我无灵魂已经多久了,我搜遍记忆,也得不出确切的年份。似乎就是这样一点点的,就随着时光的飞逝而逐渐隐匿,除了唱K的时候,其他一切时间我皆找不到灵魂的去处。包括交错复杂的迷梦中。
我歪在柔软的沙发上。斜斜地看着硕大的屏幕上逐渐被色彩填满的歌词,听着K友声嘶力竭的呼喊。
唱K我只唱情歌,悲情的那种。并要求绝对的安静,和最高限度的黑暗。我通常很动情,双眸含着深情,注视着画面上的虚设场景,仿佛那就是我多年前曾经历经的故事一样,饱含悲壮地去诠释。当然,我通常会被ABCD中的某一个打断,他们会好奇那些生僻的歌的出处,更会好奇我如此神灵附身的状态--那个女人,不是漠然到麻木的吗?
记忆可以不在,与记忆有关的歌却一直存在。就这样一代一代地,从流行变为滥俗,再变为经典,从不同人的嘴里唱出,勾引着那些陈年旧事,和曾经温暖过你生命的某个片刻然后谢幕消匿的那些人。
唱《挪威的森林》的时候,我会想起Y,很多年前。他曾经无意地告诉我,这首歌词,便是我们关系的写照。他永远走不进我的心里,我永远拥有自己的森林。我没有反驳他,他爱着我的时候,我正在盘算我该爱A还是爱B,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把爱和Y联系在一起,尽管我们状如伴侣,又经常真枪实刀地争执。
唱《LEMON TREE》的时候,我会想起B,他是一个流浪歌手,他给过我无尽的伤痕,并且无数次重新爱上我,又重新将我躲,在爱恨盘错的那些年里,我无法喘息,掩面哭泣,他曾在众目睽睽之下唱《LEMON TREE》送给我,也曾在众目睽睽之下远离我……当然,这都已经过去。
唱《写一首歌》的时候,我会想起W,那个晚上,我迎着风唱:太阳在你的眼睛,月亮在我心,现在我唱这首歌,啊只为你。W说,如果某一天,某一个没有约定的聚会上,你突然唱起这首歌,你说,我会不会爱上你。听完这些话我狂笑不止。W是双鱼座男子,典型的空中的梦想家,谁会拿他当真,谁会被他当真。
唱《像我这样的朋友》的时候,我想起M。大学校际体育比赛的空档,他跃到主席台,当着全校同学的面,抱着麦克风低沉着嗓子唱起这首歌,当时嘈杂的校园顿时一片瓦静,几乎可以听得到摒住的呼吸。被压抑着缓慢进出,和他奇怪而又沙哑的嗓音,那一刻,我可以肯定,全校的女生都爱上了他。当然,只是瞬间的错觉而已,曲终人散后,他颓废地走下主席台,我一直记得他落魄的背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唱《不要说黎明》的时候,我想起十年前的小敏。为这首歌我们曾争执到面红耳赤,彼此老死不想再往来。她坚持这首歌里的女主角爱上了黎明,而男主角自卑无奈地写下这首《不要说黎明》。她说的时候那样地铿锵,言之凿凿,似乎她努力捍卫着的,我们俩共同痴迷的黎明,就是她对他爱的最好表现。我认为小敏疯了。后来她果然疯了,她考上四川的某艺术高校,因偷盗而被学校开除,而后跟了一个臭名昭著的老花花公子,洗净铅华做了一个乖乖女,从此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