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陪你一起老
文/坏蓝眼睛
1
直到15岁的时候,有次说起旧历的生日,五月二十二和五月二十,我才明白,我的年纪原来,一直是比婼寒小的。
婼寒,姜婼寒。这个名字,是在突如其来的一场变更中,脱颖而出的名字。
在姜婼寒之前,她的名字叫阿MAY,有时侯我会叫她MAY,或者别的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
那天我去她的学校找她,距离我们分别再见,差不多是一年的时光,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奔向她的学校去,想看一看一年不见,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结果,很失望,我没有找到她。
应该不会有错的,这是第二个年头,她重新就读高三,还是在我们城市里的那所重点,不会有错的,我惆怅地沿着校园的操场行走,后来,跑道的另一端,我看见了久违的阿MAY,还是那样,一头俏皮短发,一身小麦色肌肤,一脸盎然笑意的站在阳光底下,颐指气使地和一个男生讲话。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拥挤了出来。是她,是她。
阿MAY?阿MAY!
只看见一道闪光掠过眼前,阿MAY跳到了我的面前,给我了一个极大的拥抱,然后在我耳边说,亲爱的,不许叫我阿MAY,我现在的名字是,姜婼寒。
阿MAY,曾经在无数的岁月里,被人叫过陶晓宇,宋芷晴,或者董千千。现在,她告诉我,她是姜婼寒。
那么,好吧,我且叫她作婼寒,但是我明白,无论她怎么变,她依旧是阿MAY。
2
已经不可能记得清楚,婼寒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生命里面的了。
只是从懂得记事开始,我所有生活的轨迹,就已经有了这个人的印痕。
她是那么理直气壮地霸占了我全部的童年时光。那时候懵懂的我,只知道,在我家前面的一排楼的四楼上,住着一个和我同年同月不同日的女孩,小麦色的皮肤,短短地有点卷卷的头发,漂亮的眼睛和朝鲜的血统。
小时候,我曾是一个有点自闭的女孩子,不爱讲话,不爱思考,也不爱跳舞,我似乎什么都不爱,但是我惟一爱的,就是和婼寒一起,听她给我讲一些拗口的朝鲜族方言,跟她学唱一些旋律忧伤的朝鲜族民歌,我总是一学就会,婼寒总是非常懊恼地去学更多的歌,妄图在我的面前,表现出来她一直的优越。
当然,她在我面前,是优越的。
这种优越,在我们一起进入幼儿园之后,表现地更为明显。
我适应不了这种群体的生活,我其实更喜欢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看小人书,或者听广播,婼寒若是愿意陪我一起,我也可以接受,可是,当时一下子投入到满眼的和我一样大的人群中间的时候,我深深的不适就明显地表露出来,我甚至不敢去厕所,不敢讲一句话。
婼寒和我完全相反,她总是很快能适应各种不同的场面,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建立了良好的人群关系网,从阿姨到小朋友们。
我和婼寒,好像永远都是两种世界里的人,可是我们却又是那么地友好。或者,婼寒和每一个人,都保持着友好的关系罢了,但是我只有这样的一个友好着的人,在我没有防备的时候,她潜入我的心灵,我没有办法,不接受她的种种。
于是,我可以坐在一个小板凳上,看着婼寒小麦色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光环,散射着健康的讯息。一看就是一个上午,再看又可以渡过一个下午,一天一天,就这样地过去了。
3
婼寒曾经问过我,长大之后想做什么?
我学着电视里面的话,无限崇高地说,我要做一名科学家。
婼寒会说,我不做科学家。我要做一个唱歌的。我要在电视里唱歌。
再有人问我理想的时候,我会学着婼寒神气的样子,告诉别人,我要在电视里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