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是暗族的,王瑞的父母也是暗族的,与王瑞有血缘关系的人也全都是暗族的,可我不懂那个叫达克的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可为什么我身体里会有声音说自己是暗族?
哈特城怎么了?老威立怎么了?土豆怎么了?
身体里的声音似也不想给我更多思考的机会……
“请……把房间的灯关掉。”他说,声音老迈却又不失威严。
我一愣,为什么要我关灯?我想起不久前的某次,我也是不由自主地走到按钮边,想让房间变得更暗。
“你说什么?”我不禁发问。
“关灯!快关灯!”这次说话的不只是一个人,像是有成千上万的人在吼叫,同时催促逼迫我去关灯。
“关灯?为什么关灯这么重要?!”我在心中发出抗议,但身体却不知不觉地向控制整个房间光源的按钮移去。我那只没有划破的右手抬起,慢慢朝按钮伸去。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只手,它完全不由我的意志控制,我下的命令对它完全没有作用。
可是……
“不要!坚持住!易沐之!”
“你一定可以的,朋友!”
“千万不要放弃!和他们对抗!”
却又有无数的声音,它们告诉我千万不要放弃,我从其中,分辨出了土豆和威立市长的声音,以及我熟悉的哈特城中市民的声音。
伴随着这些声音,我突然感到对自己的行动又有了控制权,虽然我的手移动起来依旧有些困难,但至少已经在我的意识下一点点向后撤了回来,我能够感觉到哈特城的那些人是在帮助我的。
可那个苍老的声音仍旧阴魂不散:“孩子,相信我们吧,在黑暗之中,才能够创造我们的乐园。”
土豆却说:“易沐之,千万不要,你一定要坚持信念,他们没法控制你的行动的!你一定能够坚持住的!”
“不要说了!…你们都…不要说了!”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叫出这句话,我不想再受我身体中的势力指挥,我就是我!谁都不能影响我的行动!
奇怪的是,在我叫出这句话之后,我身体中突然变得安静了,没有两个势力的争夺,也没有胡乱的噪音了。
房间中竟然又变得安静了,寂静得连空气中尘埃的游走声都能够听到。
我却没有动,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应付这个奇怪的场景……
我看着钟上的秒针绕了一圈又一圈,分针两次跨过时针,针尖在在时钟表面留下长长淡淡的印痕,我并没有觉得时间漫长,只是静静等待我的身体给我回应。
终于,当分针第三次与时针交会时,我再次听到了来自我身体中的声音。
威立市长的声音……
“达克,我们还是听听我们神奇的人类朋友的意见吧。”
“嗯……”浓重的鼻音响了整整一分钟,然后才是达克的回答,“好吧,与其我们僵持在这里,还不如看看他选择谁。”
“毕竟…能够和细胞说话的人类并不多见。”他不忘补充一句。
我听着两人的对话,知道是我提问的时候了。
“达克,你是谁?”
“我们是暗族。”
这个回答在三个小时以前我已经听到过了,但我飞快地抓住了藏在这句话背后的事实。
“你是王瑞身体里的细胞?”我问,“为什么跑到我身体里来了?”
我自以为提了一个很有水准的问题,并且沾沾自喜,不料达克丝毫不以为意,他那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说:“不,我们不是,我们是最早的暗族,我们存在这个地球上已经超过五千年了。”
“什么?五千年?”我一口岔气,差点没有翻上来。
“对,五千年。”威立在旁边说,“达克没有骗你。”
我掂量着两者的声音,比较起来,达克的声音的确比威立老气了不是一点点。
“五千年?那这么长时间你究竟在哪里生存呢?”
“我们在晶棺中生存。”达克回答。
“晶棺??”我随即想到了那块血珀,“就是王瑞的祖母留给王瑞的那块琥珀?你们一直呆在那里?”
“对,你们把它称为琥珀或是其它,但对我们来说,它就是晶棺。”达克回答。
“那你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体里?!”我问出了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
“抢---夺---你---的---身---体。”达克慢吞吞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我顿时感到全身上下一阵冷飕飕。
“易沐之,你知不知道,几乎所有人在死的瞬间,身体会变轻几百克,你知道那是为什么吗?”威立市长在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达克的回答时,抛出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