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加思索地点点头,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其它选择了。
“一分钟以后,你把左半边身体往后稍微缩一缩,然后用右拳直接打他。”土豆飞快地说着,“要记住哦,数好一分钟,现在开始计时。”
没等我发问,他又飞快地消失在我身体中不知道哪个部位了。
“你嘀咕什么!”闯入者很没有礼貌地对我吼道。
“真的要照土豆说的做吗?”我用眼角看看自己的右手,那并不是传说中“沙包一样大的拳头”,也不是武松那一拳打死一只老虎的铁掌。
由于长期在电脑前工作,一天内有将近六、七个小时敲击键盘,我的手指极其修长,指甲也光滑红润,可手臂的力气、却一直不是特别大。那可能是一只弹钢琴的手,但决不是一只能够打人的手,更不可能是一只能够把我从危难境地解救过来的手。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相信了土豆的话。
我偷偷绷紧右臂的筋腱,使我的手臂看上去更加粗壮,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背脊上,传来一阵凉意,我知道,那是因为紧张而滴下的汗水。凉意从颈部透到脊背中央,又流到尾骨,时间在一秒秒流逝。
52,51,50,……,25,24,23……
我偷眼看了看闯入者,他的双眼、仍旧停留在我的咽喉和心脏处,似乎是在考虑当我说出真相后,如何将我解决。
5,4,3,2……
终于,那是最终的时刻了!
我集中全部的力气,将左半边身体往后一缩,顺势右拳击出,我打的是他的左肩以及心脏位置,在我眼中,那是最容易被我打中的地方。
位置不对,角度也不对,甚至没有使上力气,“完了!”我对自己说,没有人可能凭借这样弱势的一击、将一个职业杀手解决。
可打出这拳时,我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已经做了所有该做的,接下来,要看土豆的了。
我不知道土豆能怎么帮我,难道闯入者的身体里有另一个土豆的笔友,而土豆刚才是去跟他通电话了?
但随后而来的感觉却让我大吃一惊!
我说的并不是握紧着的拳头的感觉,在那之前,我的前臂先有了一种奇妙的涨大感,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像一个打气筒,拼命往手臂中灌气。
当然,如果我们有幸变成一只北京烤鸭,也许能够尝到这个滋味。
我的拳头打上了对手,那是0.1秒间的事情。
0.1秒后……
我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手看,我清楚地记得、刚才它神奇地涨大了一圈,可现在,它已经恢复了原状,仍旧是原先那条有些纤弱的胳膊。
可原本坚不可摧的对手,现在已经坐倒在门边,他的右手、从肩部无力地耷拉下来,无疑、我那拳打中了,不但打中,而且打得实实在在,不然对方不可能像一只追赶异性的蜂鸟那样一下子飞出这么远一段距离。
他愤恨地看了我一眼,夺门而逃。
他的外衣也皱了,头发也乱了,尾指上戒指也黯淡了,他右手手指上的两根利刺、甚至折断掉在地上。
“好一只丧家之犬!”我在心里笑道。
我将那两根折断在地上的针状物拾起来,仔细端详着曾经威胁我生命的武器。
暗黄、粗糙,虽然已经从身体上断了下来,但它们仍旧锐利无端,我丝毫不怀疑它们能轻易刺穿犀牛皮。
“可那究竟是什么呢?”我的好奇心又起来了。
我甚至没有关门,就打开了电脑,上网搜索关于角质锐化的资料,却一无所获,能够找到的只是一些关于角质和角质层的说明,以及如何能够去除角质层保持青春的说明。
不过我看到了还是找到了令人感兴趣的东西:古代鱼类身上包盖着的甲骨、龟身上的硬壳,其实与真皮无关,而是表皮最外层较厚的角质层;甚至鱼身上的鳞片,也是角质层的一种,看来角质层的涵盖范围比我想象的要广很多。
因为仍旧不知道角质锐化的意思,我只能非常不情愿地再次呼叫土豆。
这次土豆竟然让我等了整整十分钟。
“被关了一个小时。”土豆的声音有气无力,“幸好我们的司法系统比较接近66年到76年的美国。”
我理解他的意思,那个时候的美国、是没有死刑的。
“哈哈,是不是发觉缺了我不行啊?”那小家伙刚受了惩罚,居然还是一副非常得意的样子。
我没有理他,直接进入正题:“我问你,究竟角质锐化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似乎非常愤怒呢?”
“真是!气死了!害我去甜心酒吧喝了三大杯啤酒才把心情平静下来。”土豆一边锤着身边的硬物一边说,“那个人类实在是太卑鄙了,居然用这种方法。”
“快说吧,不要拖拖拉拉的了。”我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你一定查了角质层的相关知识了对吧?”他似乎还要卖关子。
“看了,所谓角质层,是人体内角化细胞死亡后、覆盖在皮肤表面形成的。”我回答。
“嗯,那就对了,角化细胞的正常死亡形成了角质层,可如果不是正常死亡呢?”
“细胞不正常死亡就叫角质锐化?”我抓住话头问。
“在极短的瞬间,角化细胞大量死亡,并聚集到同一地区,就会让皮肤表层出现类似刚才那人的状况。”
“你的意思是,刚才那个人、他能够控制自己细胞的生死,为自己服务?”我打了一个寒颤,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人。
难道那个组织里、竟然都是这样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