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就是这样脆弱,在面对未知的恐惧时、在面对黑暗时,都会害怕,这种害怕有分轻重,从坐立不安到惊魂动魄。
如果要说人类是依靠光明生存的种族,恐怕一点都不为过……
为了不引起可能出现的道路巡逻警察的注意,我早就熄灭了发动机和车头灯,昏暗的路灯还不足以照亮我的车厢,我整个人置身于黑暗中。
我不经意往衬衫口袋中看看,那完全是个随意的动作。
居然看到了黑暗中的微光。
我诧异地伸手进去掏了一下。
口袋里有一个八角形的钥匙扣,纯金属制品,是一个友人以前送给我的,送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一对,另外一个被放在我家里的窗台上,由于笃信它能为我带来好运,所以将它带在了身边。
把钥匙扣放到驾驶台上,口袋中依旧沉甸甸的,我又用手一掏,居然又拿出一件东西------赤色的绳缀,前端吊着月牙形的一颗琥珀。
是王瑞奶奶留下来的血珀。
黑暗中的微光就是这块血珀发出来的,血珀中的红点像是心脏般跳动着。
那天王瑞为了让我相信他的窘境,并请我帮助他,所以把奶奶的遗物-----血珀留给我研究,但我从那奇怪的琥珀上没有看出可能帮我了解王瑞的东西。
“它怎么会在这里。”我问土豆,因为我记得是把它放在卧室桌上的,不可能会带出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土豆已经能够很清楚地分清哪些是我的自言自语、小声嘀咕,哪些是我要问他的话了。
“我也没注意,我总不能一直盯着你的行动看吧,大概是你不小心顺手放进去的。”土豆回答。
“你是不是有点困?”我问。
“不是,我们不需要很多睡觉的,只是我最近的事情有点多,比较疲倦。”土豆回答。
“那你去忙你的事情吧,不烦你了。”
土豆应了一声就消失了。
我继续注意这块血珀,琥珀中跳动着的小红点吸引着我的眼球,小红点在我眼中似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好奇怪的东西,它似乎在想和我说话,它似乎是个单独的生命体、想挣脱束缚它的琥珀,而且它似乎和我能产生独特的联系。
正当我想进一步感受血珀传递的讯号时,汽车的行驶声打断了我。
几辆车从地面开过来,他们罔顾红灯的信号,直接闯了过来。
我赶忙将血珀放回口袋。
迎面的车越开越近,我也看清了在第一辆车里、坐在副驾驶座的人------居然是俞晶,崔尚峰的助理俞晶。
“一定是王瑞在拿文件的时候不当心触到了什么保安系统,才让俞晶发现的,所以才赶过来。”我这样猜到。
不用说了,如果我还呆在这里,一定会被严厉盘问一阵,即使可能因为没有证据而释放,十几个小时的麻烦是免不了了。
看他们的来势汹汹的样子,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我连忙定了定神,准备启动发动机,
按照时间计算,王瑞应该已经把文件放回去了,如果这样,那么他其实是安全的了,找个地方躲一阵子不会有人能够找到,而现在看来,有危险的反倒是我:开着一辆这么大的车,关着发动机和车灯等在外面,即使没有不轨意图也足够被人怀疑了,何况我的确是在干坏事。
黑夜中行车,本不该发出如此大的声音,可他的司机开车的样子,实在是太嚣张了。
更让我确定应该赶快离开的,是我看见在他的车后面、跟着一辆警车。
我连忙开启发动机,让车倒退着在支路上转了个方向,准备逃离,我心想的就是越快越好。
后面的两辆轿车一辆警车也追了过来。我加大了油门,可从后视镜中、我看到后面的车追得更急了。
我开的是最普通的小巴,速度当然比不上他们的车,只不过开了一公里,我已经感觉到他们的车头能够及到我的车尾了。
我选的行车路线都是僻静的路,这是我唯一的优势,没有拥堵的交通,我可以一路开下去。
但同样的,后面的车也可以紧追不舍。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崔尚峰离开后、俞晶这么快就会过来?真是因为王瑞触及了什么隐秘的警报设施吗?还是因为文律师早就发现王瑞的存在、根本就是故意放他拿文件下来让我修改的?那王瑞现在是不是安全呢?”我边开车边想着,不但担心我的处境、同样担心王瑞的情况。
我逐渐开到了我熟悉的一片小区边,这是我小学时上下学的必经之路,我知道那里有一条弄堂弯弯绕绕,如果不是熟悉的人非常容易迷路,只要我的车能开进那里,我就能摆脱后面的追逐者,从另外一边穿过之后,只要再有二十分钟我就能够开回家了,由于我早就遮住了车牌,拥有这样小巴的人和公司也不计其数,所以他们是不可能在日后再寻到我的。
一个左转弯,我照计划转进了弄堂,开了二十米后立即左转,又继续行驶了十五米后在一个三岔道中选择右边那条,行不到二十秒、又在下一个路口来了个将近120的大转弯,果然,我已经看不见后面的“追兵”了。
我一阵窃喜,猛踩一下油门,车疾向前而去……
突然,我眼前一花,在我的前方,也就是通向公路的弄堂口处,拐进来一辆轿车,闪耀的车灯照得我连忙用手遮住眼睛。
那辆车正是俞晶坐着的车。
在这一愣之际,后面也响起了鸣笛声,“追兵”竟然也到了。
我成了“瓮中之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