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他突然OA我,还是约我晚上吃饭。
我说:不行,我晚上有事。
他说:明天行吗?
我此刻却沉默了。差不多两分钟,也没懒得回复,他便主动发消息过来说: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
我说:为什么约我?
他说:你都不能爽快地答应我吗?
我说:不能!
他说:你是不是怕我啊?
我说:我怕你什么?
他说:那你总拒绝我干什么?
我说:我真有事。
他说:你觉得我和女朋友般配么?
我说:不知道。
他说:什么叫不知道。
我说:干嘛啊?
他说:我和她吵架了,她总觉得我在外面有人。
我说:你确实是在外面有人啊?
他说:但是我真的是爱她的啊。
我说:你怎么不去死呢。
他说:没勇气啊。好吧,我服了你!
我说: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啊?
他说:你不八卦啊?
我说:我也八卦。
他说:你不乱说话啊。
我说:那我现在就去乱说好了。
他说:你不会的。
我说:会。
姐承认被这贱人打败了,差不多一直到下班,我都在OA上和他东拉西扯,说实话,对这个优质的男人,除了有点瘦以外,我是相当动心的。
城市岁月悠长,一日赶着一日,最后只剩苦短二字。
回家的路上,雨。巴士小心翼翼地在道上走着,平日见惯的陌生。所能想到的,只有苦寒二字,给我几只百宝箱,披件古装只妖娆造态,我想,我能作杜十娘了,还是男色不能移的那种。
赶着六月的尾巴,作抚今怀古状。这半年,平静而又喧嚣,努力却无所成。唯一的变化,是海淀图书馆的中央天幕终于造好了。暴雨的时候特别气派,气派的一把大伞,充满了失衡的美感。
仲夏的时候连着几日大雨。下雨的时候总想偷闲,借了浮生六记,打算窝在房里,看海吹风,听人讲讲故事。水房里遇着朋友,正往壶里装茶叶,见着我,使劲推荐她的茶叶,声称品质生活。品质?这半年,衣服再没熨过。拎着个花哨的曼谷包,四季拖鞋。吹着口哨,进进出出,看着一些极其无趣的书。和朋友的对话,总是保持展望未来的句式:“等我忙好了,一起去……”省略号的地方,是所有的梦想所在,但是,却只是梦想而已。
生活虽然平静,却于平静中露出各种喧嚣,逼得人承认弱点,放下执念。也见着各色姿态,与人为难的,等人出丑的。姿态为心,看见的时候,总想咧着嘴笑一笑。想笑的时候却总是想起明天,是谁说的来着,再挣扎一下,便是天亮。
半年了,接着,便又是离开。想到离开,想到夏天的结束。却又听说,这会儿的江南,酷暑无边。也好,回去,再过一个夏天。
又是六一,又是集体回忆的日子。当然,我们怀念的不是吃奶的时候,那会儿随吃随撒,实在算不得什么体面的回忆。所以大家统一口径,避开婴儿期,选了青春期前的那段日子,作为集体怀念的对象。于是,六一的时候,孩子们过节,大人们怀念。
儿时的我们,心智成熟点的,惦记着妈妈的高跟鞋衣柜里的香纸片儿;心智愚钝些的,惦记着糖果多一点牙疼少一点。不管是哪一种,用佛家的话说,都犯了贪戒。等长大了,却发现生活像陈小春唱的那样,很多地方,长大长高,也是到不了的。嘎嘎嘎嘎~~~
周末,闷在家里吹着空调看书。突然觉得时间紧张,夏季就在那里候着了,哪敢轻谈风月。仍是回头看亚马逊的河流,很恐怖。偶尔的时候也看集希区柯克的小故事,很是精彩。总是看他腆着肚子,做着开场和结语,也想,会说故事的人,多数残忍。他们说croissant是波斯少年的弯刀,bagel是十字征军的马鞍。那么,比脸还大的texasdonut又是什么?最近的日子过得极其邋遢,蓝莓的bagel堆了一筐,啃地乏味便去抓些培根丢在鳄梨上烤。家里乱的神似古战场,地上的头发眼看就要超过我的头发。
大城的生活越过越习惯。早上上班,下午的时候下班,偶有艳遇啊艳遇。姐向来矜持,过眼不过手啊,只怕再呆下去,几年后就得在北京晚报上登个小广告,贴张最精明的照片,写着精通国粤英法日越,专攻移民工伤劳资。哈哈哈哈,岂不是发财女啊……
只是,谁都有年少时的梦。我敢保证,在小广告的一角露牙微笑,绝非,我年少时的梦想……
前几日见了几个台湾的男生,讲国语的时候像早上的鸟在叫,啾啾啾~弱不禁风。让我这个把普通话讲的南方人,又想笑,又汗颜。
晚上说是朋友回国归来,大家见面。学商的聚在一起批他们系的中国导师还多。说来说去,无非中国人为难中国人。
又提起去年过年,因为没得放假,没有腊肉,又没蝤蛑,说是实在无感。后来又说只是每年春节前后,总在决定来年去向,今年亦是很稳定的样子。
姐这几年过得颠沛流离,有时险象环生,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只是,远方的远方,却又是什么。或许,那里背山面海,黑瓦桃花。我江南的故乡,熙熙攘攘,吴语越声???
第二天,我就听到了同事的议论,于是我把她认定在了第一条。
这反而激发了我的斗志,这样一个女人,老板如果把她狠狠按在办公桌上,然后听着她娇喘的声音,是怎样一副销魂的局面?
一包零食扔过来,恰恰砸在我的头上,然后就听到呱呱的声音:“开会了,古米还在这里发什么愣?”
是产品部全体,据说,总裁有很重要的训导,据小道消息,和苏媚这个女人有关系。
我曾经在夜里做过一个梦,梦见我占据了产品部经理的肥差。醒来后,对清晨的闹钟恨之入骨。我知道这是一个肥差,公司占据了中国东南方向的大部分业务,出差,回扣等等等等,在这个国企的单位里面,就像养一头肥牛那样,渐渐养肥——但也无可否认,一部分人也因为其它的肥牛而成了太监。如去年走的哪一拨。
很不幸,姐怕就是那群太监里的一个。可姐是雌的。
妈妈曾说过,让我跟老板走得近一些,但无奈我有天生孤僻领导症,我无法想像那些每日里恨不得站在卫生间里给老板递手纸的家伙,面对自己的朋友,会不会痛苦。
但是,那些人偏偏都上去了,更不幸的是,我连产品部这样的微肥部门也不能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