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任何人做的红烧鲤鱼调料都差不多,味道也没多大差别,而母亲做的却那样的诱人,是因为母亲将全部的心思和爱都注入到菜里了。只有爱,无论什么菜肴,都可称为“美食”我最最亲爱的母亲,我都没有见过你!如果说我的到来让这一切都那么悲伤,我宁愿不要到来。
父亲说母亲最喜欢吃他做的酸菜炒鸡蛋,母亲白吃不厌,如今天的我,纯碎的遗传。父亲说着抚摸着我的脑袋。
说着我和父亲向东方扣了3个头,父亲说:“翠翠,这是咱们的女儿古米,咱们的米儿,我带她来过咱们相遇的地方。”
父亲说我母亲的名字叫欧阳翠娥,我第一次知道了母亲的名字,父亲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我母亲的相片,貌似皎洁的月光下,一个女子沐浴更衣后纱帐下端坐,美妙的琴音引得仙鹤偏偏起舞,弹得一手妙琴的母亲衣袂飘飘,素衣素裹下勾勒出一身完美的身段。一头松软的,散发着淡淡蓝光的长发垂直腰际,一双碧绿色的丹凤眼正深情地凝视着远方。
我很难想象这么漂亮的女子就是我的母亲。
据说我外公外婆当年听信了谣言不同意我父亲和母亲的婚事,后来他们就私奔了。严重的后果就是母亲放弃了外公的家里任何遗产,母亲出门的时候一份钱都没有带走。彻底断了母亲的经济来源。父亲回想那些艰难的岁月,依然会泪流满面。
父亲说妈妈的骨灰放在了老家的仙云寺里,妈妈喜欢那里,虽然父亲只带母亲去过一次他的家乡,也许哪里是妈妈去过的最好的地方,怪不得我的叔叔,叔娘每年的今天都很严肃的带我去上香。
父亲和母亲相遇的地方在美国,母亲是美国的华裔,也就是说我在美国某个地方出生的,哪里也许有他们为数不多的幸福记忆。
父亲把我带到了和母亲曾今住过的小屋旧址前,现在是纽约最繁华的商业大街,就是公司所在的位置,有钱后的父亲把这个地方买了下来。
父亲回想简陋的小屋很激动,我想我父亲和母亲的交往大约有这样的一个片段:
母亲不曾想过会出现的人竟然就站在门前的树下,手里捧着一个盒子,不时望一眼母亲家的窗子。
今天父亲未曾着正装,只是简单的棉T恤,米白色,咖啡色的休闲裤,头发轻轻被风吹起又落下,此时的他像是一个亲切的大哥哥。
母亲转身要躲开,后面的父亲己经发现,并几步追了上来。
母亲转过身,视线望过父亲看那些摇摆的树枝,父亲干净温和的声音响在母亲耳侧:“陪我吃午饭吧!”
树下,母亲坐在父亲的身旁,父亲的饭盒里有红烧牛肉板栗,有青椒,有土豆……母亲看着父亲挑挑捡捡,只夹了板栗在吃,就慢慢的皱起了眉头。(我老家很大的板栗园,每年肯定给父亲捎去的)果然还是当年的父亲,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样子。
“对于脑力工作者来说,你挑出去的那些营养价值都远高于你入口的那个。”母亲小声的嘟喃,父亲确信还听到她说了:“笨蛋!”
“是吗?”父亲无奈的看着满饭盒的红红绿绿,始终无法下筷,半响抬起头,有些无辜,道:“如果有杯温水,我想我才敢碰这些东西。”
风一阵的吹来,掉下的树叶慢慢的跌进父亲的饭盒。
……父亲四处打量着这里的摆设。
空白……像被打劫过的,任何像样的东西都没有,只有一单人床被铺的干干净净,书本,杂物,都被堆在墙角,一个箱子一个箱子的挨在一起。
窗台上平摊着一些白纸,便条、上面的笔迹还很新:“水电费、房租、煤气费、妈妈的住院费、妈妈的营养品、天冷了要给妈妈添件毛衫……”
零零碎碎都是些柴米油盐、鸡毛蒜皮的事情,可是却没有一件提到母亲。另一张纸条上大约会写着:“只要活着,就是生活的强者……”
慢慢的转回床边,坐在床上听着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声音,眸子渐渐敛起。
“吃饭吧,不过这里只有这些,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
她只拿了一副碗筷来,摆好后,就安安静静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吃吗?”
“啊?”她眼里满是迷茫,半天才答了声:“不饿。”
他放下碗筷,走到床边,俯看着神游世外的这个女人。
“想哭就哭出来,为什么压抑自己?”
“我没有要哭啊。”母亲抬起头,眼里除了还是空茫一片外,并无半分泪滴。
“可是你的心在哭。”父亲坐在母亲的身边:“我的肩膀借你。”
“心里放太多东西会坏掉的,没有人会责怪你,你母亲也不会!”
慢慢将母亲的头放在肩上,感觉到肩膀上的抖动,母亲压抑的哭泣声就像是只受伤的小动物。
“哭出来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母亲终于泄出了压制许久的哭泣声:“呜呜呜呜……”
后来父亲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有个男人和野人是很好的朋友,对于野人主动来他家做客也表示欢迎,野人从来在山里就使性惯了,也不懂什么叫谦恭,一来到这个男人家里呢,就当成自己的家一样,翘着二郎腿,想怎么样怎么样,而这个男人很好客,他虽然身为一家之主,可是一直以来很谦恭待人,也很乐意配合这个野人,务求让他有并至如归的感觉,因为他觉得这个野人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来他家做客,能满足他的,就满足他。于是在外人的眼里,这个家一度成了这个野人的家,甚至很多邻居都,把这个翘着二郎腿,在这个家里横行霸道的人,当成了这个家的主人,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有一天,一堆野牛,冲进了这个家肆虐,野人看到气势汹汹的野人,吓的腿都软了。于是,躲到了桌子底下,而那个被人遗忘了的男人,这个家真正的主人,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这个时候大家才重新认识到,这个家的主人,依然是那个男人,从来没变过,家永远是他的家,即使他多么好客。让你在家任性妄为。
但是他们的家,就是他们的家。永远也不会变成野人的家!哪个被父亲称为野人的男纸就是我的姨夫,蔡伯伯!后来算是良心发现在娶了我的姨娘后收留过我一段时间。很短暂啊很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