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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陆杰暗暗下定决心:从今以后,要更加勤学苦练,努力提高修为,继续将须弥金刚诀练下去,多学习其他一些神通、功法和技能,多收集一些各式各样的法宝,多跟人家交手,积累实战经历,要是有条件,能外出历练一段时间,那就更好了。

陆杰双拳慢慢相握,对前途充满了信心。

就在陆杰收起玉骨扇,站在竞技台上,陷入冥想状态之中,广场四周欢呼雷动之时,有四个执事僧急急冲上竞技台,查看段刃山的伤势。最后,其中一人当众宣布:段刃山只是伤势严重,元气枯竭,血流过多,再加上药丸的强猛副作用而昏厥过去,并无生命危险。

就在这时候,没有人留意到,一只小小的飞虫从远方主峰方向飞过来,在竞技广场四周盘旋了一阵之后,径直穿过竞技台四周的禁制光幕,冲到竞技台上,悄无声息地落在陆杰头顶发梢上。小小飞虫体型实在太小,它的出现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陆杰的发梢落定之后,那只小飞虫缓缓地将翅膀收起,赫然是一只蚂蚁,一只个头比普通蚂蚁要大得多的红色蚂蚁!

少顷,东序班首大声音地宣布比赛结果,自然是陆杰获胜,

在执事僧的提醒之下,陷入深思之中的陆杰这才回过神来,飞身而起,离开竞技台。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随着陆杰身形移动,一直目送他飞到沙弥区域,落在原来的位置上,这才纷纷收回目光。

陆杰刚一落座,四周所有沙弥全都望过来,个个脸上激动异常,看来,他们往年被段刃山压制得太厉害了。

“陆师哥,原来这才是你的真正实力,佩服佩服!”赵尚志兴奋得满脸通红,无比真诚地说道。

“唉,别提了,这场比试赢得实在艰难,”陆杰心有余悸,略显惭愧地道,“压箱底的东西全掏出来了,才堪堪撑了下来。”

他说的是实话,而且说得很诚恳,情真意切,可是这句大实话在周围那些沙弥的耳中听来,却成了谦虚的言词。

这时,东序班首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大声地宣布开始下一场比赛。

虽然陆杰对段刃山这场比赛惊天动地,令人热血沸腾,津津乐道不已,可它毕竟只是无数场比赛之中的一场而已,竞技比赛还是要继续进行。

不过,由于陆杰对段刃山的这一场比试实在太精彩了,导致所有人对后面的比赛提不起精神。

不知不觉,午饭时间便到了,陆杰像往常一样,跟着众沙弥离开竞技场,往餐厅方向走去。

陆杰忽然惊讶地发现,今天跟昨天大不相同。昨天,他无论走到哪里,除了赵尚志几个之外,没有人正眼看过他,目光偶尔从他身上扫过,从不会停留半刻,便马上移开,眼神里清一色的漠然。甚至有此人横在通道中间大声地聊着天,陆杰不得不绕过去。

可是今天,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成为众人的焦点,无数人远远地对他微笑点头。甚至有人特意接近他,主动跟他攀谈,讨好之意,展露无遗。有些人远远看见他走过去,便面带微笑,悄悄地让开道,眼神里充满了敬畏,那种眼神,只有在小辈望向长辈的时候才会出现。

这突然的变化,令陆杰一时极为不自然。常年的在药园山洞修炼,见过的人也就只有渡劫大师、小三和小四,外面时,偶尔遇见那十几个俗家弟子,再也没见过什么人了。这两天,一下子便见这么多人,而且,在这两天之内,人们对他的态度竟如此天着地别。

这种改变,令陆杰一时无法适应,神情反而没有昨天那么自然了。

就在陆杰表情极不自然地跟赵尚志一伙人,在餐厅一个偏僻的角落围坐着用餐时,主峰山腹之中的一间密室内,一个身穿宽大暗红袈裟,身形削瘦,脸色阴霾的老者,正蹲在一个石榻旁边。充满怜爱地望着躺在石榻上,面色苍白,浑身沾满血污的人。

躺在榻上的人正是今天上午跟陆杰交手落败的段刃山,而老者正是段刃山的师父,南迦寺九大长老之首--净空大师!

“师父,真是对不起,弟子失败了,”段刃山望着脸色阴霾的净空大师,哽咽地道。

“山儿不必难过,这是很正常的事。作为一个修行者,不可能每一次跟人交手都能打败对方,”净空大师的脸色渐渐柔和了下来。

“还是师父有远见啊,要不是当年师父让弟子在丹田处开辟了另外一个道场,然后渐渐将修炼重心转移到丹田道场,弟子今天必定成为一个废人了,”段刃山感慨地说道。

“唉,我们南迦寺的一些老顽固就是不懂得变通,因循守旧,固步自封,愚不可及。现在,南迦寺日渐没落,人家都欺负上门来了。哼,再这样下去,南迦寺迟早会葬送在他们这些人手中!”净空大师刚刚有所缓和的脸色又渐渐阴霾起来了。

“没办法,他们是撑权者,而且这些掌权的守旧势力占了绝对的优势,光凭师父一个人是无法改变他们的。可惜啊,他们只看到师父激进,就是看不到自己守旧,”段刃山感叹道。

接着,他忽然问道:“对了,师父,陆杰是什么人,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些来头,而且年纪也不大啊,怎么以前没听过这个名字?”

净空大师道:“刚才,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师父出去了一趟,终于弄明白了,此人是陆家庄人,五根俱全,一岁出家,今年九岁,沙弥八乘境界修为,是前任方丈渡劫大师的弟子。”

段刃山耸然动容,内心欣起了惊涛骇浪,脸色瞬间大变,挣扎着正要坐起来,却被净空大师一手按住了:“别动,你伤势很重,好好躺着。”

段刃山重新躺下,慢慢放松了下来,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嘴里苦涩地喃喃道:“五根俱全,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呢。一岁出家,看来是怕被人家发现。可是他们怎么会让只有一岁的小屁孩进行灵童测试呢。今年九岁,九岁的小孩子竟然长得像十四五岁,可见其骨骼架构异于常人。”

净空大师叹道:“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要不是为师找到闵执事的洞府,逼他说出来,恐怕为师至今还蒙在鼓里呢。当年为师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无缘无故地把测试灵童的整个小队撤换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段刃山无限感慨道:“唉,九岁便修炼到沙弥第八乘境界,此子当真是个天才!我段刃山自愧不如啊。这一下,倒是多了一个劲敌啊。”

净空大师闻言,忽然面露古怪之色,神秘莫测地说道:“山儿别懊恼,也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他只能活十岁!十岁之后,这世上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段刃山愕然:“为什么?难道师父会看相?看得出陆杰十岁遇到死劫?”

净空大师轻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陆杰这小子倒也真是有些能耐,居然能突破你的土之凝力。而且,竟然能在上古香炉启动之后活了下来,真是奇迹啊。看来渡劫大师为了自己的将来下了不小的血本啊。”

段刃山虽然很想知道师父为什么就能断定陆杰只能活十岁,可是见到师父岔开话题,似乎不想继续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于是也就罢了。如今听到师父提到上古香炉,段刃山于是也不由得感慨起来:“要不是弟子先后受了两次重伤,陆杰必定被弟子当作一柱香烧个精光。”

净空大师道:“可惜,以你现在的修为,为师也只能帮你开启上古香炉十二道封印的第二道,不然的话,任那个陆杰再如何优秀,也不可能活得下来。想当年,为师在沙弥境界……”

两人密室里侃侃而谈。

净空大师也着实厉害,看段刃山今天上午的伤势,没有人会相信,只需几个小时,原本委靡的精神竟然如此神奇地恢复。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似乎只是躯体上的伤未愈罢了。

午饭过后,休息了一个多小时,接着继续进行竞技比赛。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早上陆杰对段刃山的那场比试实在太过惊世骇俗,原本精彩纷呈的比丘竞技,竟让观众们感到些许苍白无力。甚至有不少人根本无视台上的比试,自顾自坐在看台位置上跟旁边的人闲聊,只偶尔抬起头望向竞技台,整个竞技广场四周窃窃私语声不断,交头接耳不休,偶尔还传出低低的嘻笑声,陆杰留意到,四周窃窃私语的话题,十有八九是关于他对段刃山的那场比赛。

不久,夕阳慢慢移到西边山顶,红灿灿的太阳将金光从云层后面放出来,洒在大地上,给大地镀上一层金碧辉煌的色彩。

夜幕将要降临,今天的比赛也终于结束了。

意犹未尽的人们纷纷飞离竞技峰,三三两两返回到各自的洞府。

拒绝了赵尚志他们一伙,以及另外两三伙比丘的热情邀请,陆杰独自一人返回药园。

可是,他刚刚在药园外面那座精致房舍的院子里降落下来,正要迈步走进房舍,神识里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的甜美声音:“陆大哥,恭喜你成了名人!”

听到这个声音,陆杰全身一振,随即马上被铺天盖地而来的狂喜淹没了。

这声音甜美圆润,有如天籁之音,闻之令人心荡神怡,如沐春风。

正是小懒虫马怡的声音!

“小懒虫,是你?”陆杰欢喜得几乎发狂,连忙东张西望,嘴里兴奋地大叫道,“你到底在哪里,快快现身啊!”

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嗡嗡声,陆杰双目一亮,只见一只红色的蚂蚁从头顶上飞下来,稳稳地落在他的鼻尖上。像当年第一次见面一样,收起小小的翅膀之后,歪着椭圆形的脑袋,望着陆杰的眼睛,她那双复眼似乎充满了浓浓的笑意。

再见婴儿期的好朋友,陆杰内心的激动无以伦比。可纵然如此,他还是意识到,自己不便呆若木鸡地站在院子里跟小懒虫神聊,于是眼睛往四下里扫,发现院子东边大树底下有一座凉亭。于是,陆杰快步走过去,在凉亭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看着院子里被夕阳渲染成金黄色的草地,陆杰用神念跟问道:“小懒虫,几年不见了,你怎么在这里?”

马怡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长叹道:“唉,说来话长,八年前,你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我在陆家庄呆了几天,断断续续地从人们的嘴里知道了你的去向,知道你周岁那一天被我们南迦寺比丘接走。于是我马上返回南迦寺,可是我在九座孤峰和主峰全都跑遍了,全寺上万人的面孔被我逐一查看,所有洞府被我一一搜索,可就是没有你的影子。”

陆杰感到深深的歉疚,说道:“小懒虫,真是对不起。曾经听你说过,你在南迦寺大雄宝殿内的大佛塑像鼻孔里安身,当天被带到南迦寺的时候,本想着一来到,便马上去大雄宝殿去找你。可是,到达圣陀山以后才知道,南迦寺竟如此庞大,而大雄宝殿竟建在主峰顶上。我一来到南迦寺,便直接被人家送到这里,最后投入渡劫大师门下,被他常年关在这个药园的山洞里潜修,一眨眼便是八年。”

马怡叹道:“原来如此,难怪我找遍整个南迦寺所有洞府和殿阁都找不到你,原来你被人家关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说实在话,我也曾经搜索过这里两次,可是一无所获,又怕这渡劫大师发现,因此也敢深入搜索,没想到,你竟在这里。”

陆杰忽然惊异地问:“对了,小懒虫,今天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马怡长叹一口气,恨恨地道:“每年这个时候,就是我最难过的时候,他们搞什么一年一度的竞技比赛。本来呢,比赛就比赛呗,静悄悄地比不就好了?可他们偏偏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弄得乱哄哄的。虽然主峰距离竞技峰不算近,可是那些喧嚣依然清晰无比地传进大雄宝殿,传进我的耳朵里,真是烦不胜烦死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马怡语气中充满了气愤的情绪。

陆杰内心不由苦笑,懒虫睡懒觉的时候,最讨厌人家打搅。难怪小懒虫对南迦寺一年一度的竞技比赛如此反感。

马怡继续道:“刚开始几年,为了找到你,每一界的比赛我都去现场仔细搜索一番,可还是找不到你。昨天开始,我便又听到竞技峰人声鼎沸,知道一年一度的竞技比赛又要开始了。我本不打算理会,继续睡我的大觉,毕竟已经熬了几千年,对于这种每年一次的喧嚣早就习惯了。”

说到这里,马怡顿了顿,似乎在回味着什么东西,接着继续道:“可是今天,那上万人的欢呼声简直就像是巨雷炸响一样,声音一阵比一阵响,声浪一波比一波高,弄得我睡意全消。于是,心烦意乱之下,便跑过去瞧瞧。没想到,刚刚来到竞技广场,便听到无数人频繁地提到陆杰两个字。于是,我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到了在竞技台上发呆的你。起初我还不敢相认,毕竟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你还不到一周岁,可是站在台上的人最起码有十五六岁,可是当我落在你头顶发梢上之后,终于闻到了阔别几年的那个熟悉的味道,这才惊喜地发现,果然是你!”

马怡一口气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全都讲了出来。

陆杰静静地听着,内心深为感动,同时充满了内疚。想不到当年自己这么一走,竟害得人家找了这么久。不过,他惊喜地发现,几年不见,这个小懒虫的口才竟然大有进展,说话也比以前流利得多了。

惊异之余,陆杰本能地将神识缓缓散开,探入马怡小小的躯体之内,随即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你已经突破了?已经是七级灵虫了!”

马怡不以为然,淡淡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才不希望突破呢。唉,现在才知道,灵智开启之后,烦恼也就跟着来了,每升一级,思维能力提高十倍,烦恼也相应增加十倍。唉,早知如此,当年我才不会跑到那个诡异的地方偷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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