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肖琳琳在图书馆的工作又渐渐步上了正轨。习惯了在梨园镇小学的忙碌和亲历亲为,她一时之间竟不能适应如此悠闲的日子。
天热慢慢的热了起来,下午两点正是人最疲乏的时候,这个时间段来借阅的人又极少,接连几天肖琳琳都觉得每天一到这个时候就犯困,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周四中午,肖琳琳正俯在办公桌上闭目养神。忽然闻到了一股油腻腻的香味冲鼻而来,心里一阵犯恶心,中午吃的饭都差点要吐出来,极力压住翻腾的胃。她挣开眼一看,却是吴春丽拿了一大把的油炸麻辣串进来了。
“罗大姐,琳琳姐,吃吗?”吴春丽嘴里嚼着肉丸,说的含糊不清。
罗大姐摇摇头,她不爱吃这些街上看起来脏兮兮的东西。
肖琳琳咽口唾沫,强忍住反胃的感觉:“我也不吃。你在哪儿买的这东西?”
“嗯,咱们对面楼下新开了个麻辣大全。尝尝吧,挺好吃的。”吴春丽边说着还边递了一串过来。
肖琳琳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几乎当场忍不住要吐出来,她连话也没顾上回,伸手掩住口鼻就往外跑去,出门直奔洗手间。
身后的吴春丽张大了嘴:“不会吧,就算是不想吃也不至于会恶心到这个地步吧?”
罗大姐耸耸肩,笑着说:“确实是很恶心,我一看那上边沾的那黄黄黑黑又粘乎乎的东西就没食欲。”
“呃!”吴春丽翻来覆去的看,觉得那些本来美味的油炸麻辣串经这么一细究,似乎真的有些恶心……
肖琳琳在洗手间并没有吐出什么来,只是些酸水,最后嘴里都有些发苦了。她不敢再吐了,极力压住喉头的呕吐感。洗手漱口,稍稍整理仪容,然后慢慢踱回了办公室。
吴春丽已经把那一大把的炸串扔到了楼道里的垃圾箱。除了空气中一丝还未散去的油腻香味,已经没有了那些炸串存在的痕迹。
“好了,让你们一说,我都觉得那些炸串很脏很恶心了。”吴春丽嘟着嘴摊摊手,有些怏怏的。
肖琳琳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好意思啊。我不是嫌你的炸串脏,其实以前我也很爱吃,不过今天可能是中午吃的太撑了,有些反胃,跟你没关系的。”
听了这话,吴春丽才又复笑了出来,摆了摆手:“嗯,扔就扔了,反正吃了又要长肉了,都是油炸食品,我就算是减肥了吧。”
罗大姐和肖琳琳都笑。其实吴春丽并不胖,只是个子矮些,所以整体看来身材就不如肖琳琳好。
……
华纬这几天一直没有跟肖琳琳怎么联系,便是肖琳琳主动发信息找他聊天,他也是好长时间才回复,内容也常是“正在忙”。倒弄的肖琳琳不好意思,既怕打扰他工作,又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数次之后,肖琳琳也便不再有事无事的给他发短信了。
反正,周未他也就该来了吧?肖琳琳暗暗想着,脸上不自禁的漾出了笑容。
但她一直等到周五的下午,华纬都没有什么消息传来。肖琳琳心里闷闷的,这人!就算是有事不能来,或晚些来,跟她打声招呼不行啊?
下班时间到了,肖琳琳和罗大姐、吴春丽告了别,就骑了车往家走。一路上心里都毛毛的,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在路边停下车子,摸出手机,拨通了华纬的手机。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难道是两人心有灵犀,他也正好这时候给她打过来,两人电话撞车了?肖琳琳忙挂断,等待了一会儿,并没有电话进来。她皱皱眉,又拨了过去,还是一样的提示音!
到底跟谁通话?这么长时间还说不完?
她无奈的摇摇头,只得重新骑了车子回家。
……
华纬这会儿的确在和一个很重要的人通电话。
“妈妈,我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不需要您再操心了。”华纬的声音有些不耐,但还极力的忍着不发脾气。
“小纬,不管你长到多少岁,在妈妈眼中,你都还是孩子!”华琼珍却不管他爱听不爱听,“我听悦月说,你又和那个肖琳琳搅到一起了?!”
“妈——”华纬头大,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母亲沟通,她从来都不知道尊重别人的隐私。
“叫妈也不管用!我告诉你,这女孩子是个很有手腕的人,不要忘了,她曾经是……”
“妈!”华纬皱眉打断她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听到任何人说肖琳琳和哥哥之间曾经是恋人关系,即使这人是他的母亲。“我心中有数,你相信我一回,行吗?”
“但愿你心中有数,我怕的是你有了媳妇忘了娘!因为她,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我不想看到你再和她有任何的瓜葛。”华琼珍渐渐说的动情,声音也低沉下来。
华纬心里叹气,如果是一个星期前,他可能要因此和母亲争吵起来,但——
现在,他对肖琳琳的感情又开始复杂起来,她到底是否值得他全心的信任?
好不容易摆脱了母亲的纠缠说教,华纬有些疲惫的倚在驾驶座的靠背上。他身体很累,但心里更累。这一周来,他都在自己跟自己打仗。
他常常会因为要不要给她打电话犹豫;抑或会因为要不要给她发短信而发呆;更会纠结于要不要回复她的短信!他的时间全耗费在了犹豫、发呆……这些让他曾经唾弃不屑的举动之上。
为什么?他曾想的好好的,就这么甩掉她,让脚踩两只船的人一条船也留不住。但——到了周五的下午,他的脚就象自己长了意志般走向车子,他的手就象自己有了意识般握住了方向盘,而他的心也象失去控制般直叫嚣:去A市!去A市……
如果不是母亲适时的打来了电话,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去A市的路途中了。现在,该怎么办?去?还是不去?
华纬俯在方向盘上,心里又开始这一周以来习惯性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