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短暂的相聚又分离,肖琳琳深夜时分又回到了梨园镇,想着他回到Z市得更晚,不由得担心。睡梦中也在朦朦胧胧的想着他,早晨醒来就有些精神不好。
和林宁一起在校外吃了早餐,一起回学校继续未完的工作。来到梨园镇已半个月了,工作早已步上正轨。只剩编写好书的内卡、外卡就能正式对外开放了,速度之快已超出了两人的预想。计划赶不上变化,看来提前回去的可能性很大。
而且林宁也告诉肖琳琳,去H县的王志强和刘晔一组也基本快完成了。周未的时候,他们之间电话联系过。既然有伴,倒也不用非得拖时间,肖琳琳和林宁商量着本周未就结束一应工作。而那时候李招娣也该出院了,她正好可以去接。
现在梨园镇小学的负责人是以前的副校长,一个严肃的中年女子王志华,有着中国文人一贯的清高自傲。可能是在李校长的压迫下太久了,她压抑许久的个性骤然释放出来,让周边的人都感觉不适。所幸,对于林宁和肖琳琳这两个编外人员,她表现的还比较正常,没让两人感到难堪。
和王副校长汇报了进度之后,在她客气的道谢声中,两人离开了她的办公室回校图书馆。
肖琳琳明显感到了王副校长对她的疏离,对此她也只能无奈的装做不知道。关于李前校长的流言蜚语,这个王副校长肯定也听入了耳中,她不可能不知道李校长的事发,跟肖琳琳有着直接的关系。按说,她能从副校长的位子上再进一步,应该感谢肖琳琳。但人就是这么奇怪,在造反之初,人们都喜欢会惹事的“刺儿头”,可以替他们冲锋陷阵;等他们上位了,那这个“刺儿头”就成了脱手不及的双面刃。史上最有名的成功消灭“刺儿头”的例子,就宋太祖赵匡胤的“杯酒释兵权”。如今,王副校长当然不可能对肖琳琳怎么样,但态度上表现还是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把进度向王芳和林新华交待清楚,工作的事情基本就算安排妥当,林宁又和H县的两人电话联系好,定下了回去的具体时间——下周一一起回馆里复命。
这样一来,其实这一周两人都没什么事可做,纯粹就是拖时间,挣公差补贴。
肖琳琳想了两天,还是抽空去了李招娣家一趟。再次见到李招娣的母亲,肖琳琳心里早已没有当初的怨念。只是两人根本没有共同语言,除了简单向她交待了招娣的一些情况,肖琳琳再也找不出什么话可说了。
默默的告别出门,才走的院子里,那可怜又可悲的母亲就追了出来,扯住肖琳琳的胳膊就跪了下去:“肖老师,恁是个好人,那孩子——就让她跟了你走吧。”
肖琳琳防备不及,眼睁睁看她跪倒,正着急忙慌的想拉她起来,却被她接下来的话给惊怔当场。
“肖老师,招娣——要是还留在梨园镇,唾沫星子能把她淹死,她除了死,还能咋办?”女人抹泪,眼睛里有深切的悲痛和祈求:“恁救人要救到底吧?她再回来,学也上不得了。她这辈子也就毁了……”
肖琳琳心头沉重的离开了李招娣家。她没有答应那个母亲的请求,她还不足以承担起这么重的担子。但那悲痛的泪眼、绝望的眼神,都让她不安起来。
周五上午,是梨园镇小学图书馆建成开放的日子,王副校长还安排了一个小小的开馆仪式,肖琳琳和林宁是当然的剪彩嘉宾。
礼炮、乐队、讲话,都是必须的。肖琳琳站在人群中,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底也有些小小的骄傲。她心里深深的希望,这个图书馆能长久的开放下去,这些农村的孩子也能长久的享受这读书的乐趣。
下午,肖琳琳和林宁离开了梨园镇,短短二十多天。她竟觉得自己对这里有了些感情。看着送别的孩子们纯净的眼,肖琳琳做着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保证。
“嗯,我有时间会来看你们。”
“真的!”
“一定来。”
直到坐上公车,肖琳琳还朝车后的孩子们挥动着手臂,直到看不见为止。
林宁见她眼睛亮亮的,有些好笑:“你这个人好象特别容易受感动。”
肖琳琳不好意思,抹掉泪水:“是啊,女孩子都这样的。”
林宁摇摇头,他认识的女孩子不少,可象她这样的却只有一个,说好听点是善良,说难听点叫滥好人。
一路摇摇晃晃回到A市,和林宁告别后,肖琳琳有些犯愁:她拿了大堆的行李,不能直接去医院,只得先回家送东西。
二十多天来,她竟一天也没回过家。想到这里,她不再考虑,招手叫了出租车,直奔家中。
因为没有提前打招呼,她的突然回家让肖爸和肖妈都又惊又喜。接了行李,还没来得及好好说说话,肖琳琳就抱歉的说单位有事,得先出去。
“去吧去吧,工作的事要紧。”肖妈妈理解的说:“晚上给你做最爱吃的糖醋鱼。”
肖琳琳温馨又不安,李招娣的事是她在工作中引起的,也算是工作上的事吧?忽略心里的歉意,她急匆匆的赶往医院。
医院里,李招娣倔强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不肯离去。那个特别看护也很无奈的陪在一旁。肖琳琳来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招娣?”肖琳琳有些疑惑的喊,不明白她们为什么坐在外面。
李招娣蓦的跳起来,又惊又喜:“肖老师,你可来了……”话语未尽泪先流。
肖琳琳揽住她轻轻拍着,问那个一脸笑意的特别看护:“怎么回事?“
“唉,这孩子看着听话,其实倔得厉害。她算着今天周五,你该来了,从下午四点就坐在这儿等你。”特别看护瞧一眼表接着说:“瞧,足足等了三个小时,连厕所都没去上一趟!”
正说着,就瞧李招娣脸一红,挣开她的怀抱,急急朝病房跑去,她跟在后面,只见那小小的身影快速的冲进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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