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入座,言语间相谈甚欢,钟放转达了罗伯特的话,然后说:“萧太太,下个月的发布会还有一些细节需要确定,所以邀请函还没有打印出来,等打印出来后,我亲自送过去。”
心远摆手:“钟总,您太客气了。方便的话,您交给美媛,让美媛转给我就行。”她并不想和钟放有太多的交集。
钟放心知肚明,只是一笑。
这时,美媛出去接个电话,包间里就剩心远和钟放两人,一时间,气氛变得异样起来。美媛不在,心远也不愿与钟放虚与委蛇,只是慢慢地喝着茶。钟放看心远沉默,斟酌着词语说:“萧太太,昨天的事我做得太唐突,向您道歉。其实,在这件事上,我那么做也是为了您着想。”
心远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钟总,此话怎讲?”
钟放一呆:这古瓷,怎么不了解他的苦心呢?于是他接着侃侃而谈:“我这么理解,女人最重要的是家庭,您是全职主妇,为家庭付出良多,体会就更深,家庭的和谐,对您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目前这种状态,我和萧总虽然相交不深,却也愿意相信他只是一时糊涂。我会劝说我的小妹,而您,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使家庭重归和睦。”
看到心远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钟放有些说不下去了,心远喝了口茶:“钟总,多谢你来开导我,受益匪浅。不过,您这么做只是为了您的妹妹和钟家的声誉吧!”
心远正视着他,坦率地说:“其实,也很好理解,他们都是你的家人,你爱他们,当然会尽全力保护他们。如果,我今天说,我做了些什么是为了您的妹妹,您是不是觉得有虚伪的嫌疑!”
钟放有些狼狈:他知道心远敏锐,却也没想到凌厉若此。
正想着如何回话,心远又开口了:“冒昧的问一下,钟总可有家室?”
钟放不解其意:“尚未成家。”
心远道:“那就是了,一直以来,您在家庭中的角色是为子,为兄,还没有过为夫,甚至为父的体会,您恐怕不会想到保护一个家庭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钟放有疑问。
“是保护家庭的每个成员尽可能少的受到伤害。”
钟放有不同意见:“那样的话岂不是自己要受伤。”
心远摇摇头:“那要看怎么界定受伤。您在商界做得这么好,肯定明白,有混乱的地方,同时孕育着机会。如果只把爱情的破灭当成受伤,受伤当然不可避免。可是,破灭的同时就会有新生。”
钟放轻轻地问:“那么您觉得是您个人的新生,还是两个人关系的新生呢?”
心远垂下眼帘:“那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了。”
两人沉默下来,美媛回来了,满脸歉意地说:“我老板找我,多汇报了一会。来,咱们接着聊。”
聊了一会儿,心远看美媛有些心不在焉的,和钟放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放下筷子:“美媛,我吃好了,不如,咱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钟放也说:“师姐,我也吃好了。”说罢,叫来服务生买单。
美媛问心远:“开车了吗?”
“没有,我打车走。”
钟放开口:“师姐,我送萧太太吧。有事您先走。”
心远忙说:“不用,不用。”
美媛还真有事,下午约了合作方,对方临时有急事出差改了时间。看钟放自告奋勇,心里挺高兴,这个学弟不但风度翩翩,学识渊博,还知情识趣,不错。于是,她劝心远:“就坐钟总的车吧,反正也顺路。”
心远想:要是再推,反而显得自己小气,说起来,如果他们的关系不是那样尴尬的话,她觉得,钟放说话、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
一路上,钟放也不再提起那个令两人都不舒服的话题,随意地聊起一些公司的趣闻,心远也好奇地问了一些美国读书的情况。钟放打趣:“萧太太对美国的学校这么感兴趣,是不是有这方面的想法?”
心远微微一笑:“倒不是为我自己,将来打算让我儿子去深造。也许到那时我连陪读,再去上个夜校。”
钟放被逗笑了:“要是那样的话,您岂不是成了美媛学姐的学妹?”他本想说“岂不是成了我的学妹?”,觉得不妥,还是不说为好。
心远一叹:“学妹不学妹倒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在孩子长大之后,我能再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钟放沉默了,从心远平静的话语中,他觉察到她从前放弃事业的心中耿耿!
他有些试探地问心远:“我听说,当年您在老罗伯特手下前程大好,是他的得力干将,您辞职,他没有说服您吗?”
心远平静地说:“他给了我两个月的时间重新考虑,只是当时我去意已决,而且,他也是一个很传统的人,注重家庭,所以,后来他表示理解。”
钟放又问:“那萧总当时的想法呢?”
心远没有作声,好一会,她开口了:“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说。”
“哦!”钟放有些意外,他以为倾阳会支持心远离职。转念一想,不对呀!最亲近的人在面临人生选择的时候,倾阳怎么会没有意见呢?这听起来不合常理,不是不愿意担责任,要不就是漠不关心。这个人,对自己最亲近的人都这样,他的自私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钟放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心远,她正出神地看着窗外,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钟放心中轻轻一叹。
下了车,钟放替心远开了车门,心远下车,微笑道:“谢谢您送我回家,钟总。”
钟放非常诚挚地伸出手:“叫我钟放吧,萧太太,很高兴今天重新认识您!以后有事,给我电话。”
心远看着钟放的车离去,往家走去。她一开门,很惊讶:“妈,您什么时候来的?”
林素珍因为晚上社区还有活动,吃完午饭就过来了。正好看到钟放送心远下车这一幕。
“心远,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