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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天意(3)

2006年的冬天,雪儿离开家乡运城,远赴哈尔滨去闯世界,谁知天气不作美,刚下火车就遇到了百年不遇的一场大风雪,雪儿心里叫苦不迭,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雪儿裹紧了衣服,背着沉沉的行李上了环路车,到站后,雪儿下了车,小心翼翼地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这该死的雪什么时候能停下来,突然,雪儿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倒在雪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这时,过来一个骑摩托车的人,见状停下来问:“您怎么了?要不要给你的家人打电话?”

雪儿两眼挂泪说:“我是外地来的,家不在这儿……”

“啊,是这样。”他自语道,看着雪儿疼痛难忍的样子,他热情地说:“我先送你上医院。”说着,他扶着雪儿上了后座。

十几分钟后,他把摩托车停在了一家大医院门前,然后,不由分说地把雪儿背进了急诊室,经过拍片,诊断,医生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头盔说:“骑摩托车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爱人已经骨折了,赶快办理住院手续吧,先预付三千元。”

雪儿一听便着急了,因为这事情来得太突然了,谁会随身带这么多的现金出门呢?

见雪儿面露窘色,他没解释什么,接过医生开的住院通知单出去了,不大一会,他又回来了,告诉雪儿说,已经办好了住院手续,让雪儿放心,先别乱想别的,说完这些话,就背着雪儿上了四楼住院部。

护士为雪儿挂上了点滴,临走前,护士回头对一旁的他说:“等你爱人快滴完了,过来喊我。”听了这话,雪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可他像没听见这话似的,该忙什么还忙什么,等他为雪儿安排好了一切后,他的汗水顺着额头淌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他天天来病房护理雪儿,给雪儿买了很多好吃的,还不时地给雪儿讲些笑话什么的,在那段病痛的日子里,他给雪儿这个独自在异乡漂泊的女孩带来了亲人般的关怀,他知道了她叫白雪,小名雪儿。家在山西运城,专门从事平面设计工作。雪儿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宋大海,家就在本市,由于他比雪儿年长,雪儿就称呼他“海哥”。

同室的病友说:“你爱人对你真好。”雪儿笑了,笑得很甜。渐渐地,雪儿喜欢上了善良的海哥。

后来,雪儿病愈出院了,并且如愿以偿地找到了一份平面设计的工作。

没多久,雪儿上了一次他的家,这才知道他有一个儿子叫小强,小强的妈妈因病去世了,海哥就又当爹来又当妈,日子过得实在不易,如今海哥又面临下岗,为了带大儿子,他又干起了“收羊肠”的买卖,那天他带着几千元正好去收羊肠,碰巧看到雪儿摔倒了,又听说雪儿家不在本市,就把雪儿送到了医院。

萍水相逢,雪儿被他这种精神感动了,雪儿想,要是这世上多一些像海哥一样的人,这世界会多么美好。二个月后,雪儿把海哥为自己垫付的住院费给他送去,同时,又给小强卖了几套漂亮的衣服,也就从这时起,雪儿对他们父子俩有了深深的牵挂。

后来,雪儿又去了海哥家看过他几次,随着和他接触的增多,雪儿发现他身上太多的优点,在茫茫的人海里,是很难觅到这种品质的好人。

2007年“七月海会”期间,雪儿和几位同事结伴去葫芦岛游玩,美丽的大海,让雪儿这个来自大西北的女孩欣喜若狂,雪儿一下子迷恋上这个美丽的海滨城市,回到哈尔滨,雪儿义无反顾地辞去了现有的工作,只身来到葫芦岛打拼,尽管在葫芦岛找工作不像哈尔滨那么容易,而且报酬也不如哈尔滨那么丰厚,但是,雪儿还是克服一切困难在葫芦岛找到了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偶有闲暇,便呼朋唤友去海边疯玩,日子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从身边悄悄溜走了,转眼又到了寒冷的冬天,不知为什么,自从认识海哥后,这个季节便给雪儿带来了别样的情愫,雪儿开始疯狂地思念海哥,看看日历,离海哥的生日越来越近,雪儿决定在海哥生日的那天专程去看他,终于盼到了海哥生日的这一天,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上天恰恰在这一天降下了漫无边际的雪花,那片片晶莹的雪花,就像雪儿飞舞的思念一样……

雪儿在纷飞的雪花里,踏上了去哈尔滨的火车。一下火车,雪儿精心为海哥挑选了各式各样的生日礼物,同时,又为小强买了一双漂亮的踏雪鞋。当雪儿敲响海哥家的门铃时,来开门的是小强,他看见雪儿显得特别的高兴,一边往屋里跑一边喊:“爸爸,我雪姨来了,我雪姨来了。”这时,海哥从屋子里急奔出来,手里拿着正在洗的羊肠……

看着雪儿提着一盒生日蛋糕和一大堆礼物,海哥惊奇地问:“你这是?”

海哥一下子笑了,不好意思地说:“你看,雪儿还真给忘了。”言毕,海哥放下手里的羊肠,胡乱地洗了把脸,便给雪儿倒水,雪儿看了一眼这爷俩,问小强:“晚饭吃了吗?”

小强立即委屈地说:“还没呢!”海哥在一旁难为情地说:“对不起,儿子,爸爸又让你挨饿了,爸爸这就给你做饭去……”

雪儿递给小强一带食品说:“你先吃这个,今天雪姨给你们做晚饭,好好庆贺一下你爸爸的生日,好不好?”

小强拍起小手大喊:“太好了,今天给爸爸过生日!”

雪儿亲自下厨,为海哥做了一顿丰盛的生日晚餐。

当生日的蜡烛被点燃的时候,雪儿看到海哥脸上洋溢的幸福和小强孩子气的欢喜,雪儿突然感到:这个家太需要一个女人了,而且是对这爷俩充满爱和关怀的女人。

夜深了,小强睡了。

当桌前只有雪儿和海哥的时候,两人四目相对,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说起……

他们谁也没有吐出那个“爱”字。但有一点,他们都可以确认彼此在深爱着对方。

似乎为了打破这难堪的沉默,海哥起身为雪儿找出一张风景照给她看,雪儿一看之下,不禁暗暗称好,那是一幅美丽的风景照,在一个幽幽的山谷里,有一泓碧绿的湖水,意气风发的海哥就站在湖水旁,望着远方的天空,不知在想着什么,雪儿望着意境深远的照片,忽然来了一个主意:“海哥,咱们为这幅照片提两句话吧,雪儿写上半句,你写下半句,好吗?”

“太好了,我和你这才女比一比高低。”海哥的兴致显然很浓。

于是,雪儿在照片的背面写下了前半句:翡翠湖中……

海哥接过笔马上写道:无翡翠。

“好绝!”雪儿不禁拍手称好,海哥的脸都红了,“你这么夸我,真让我消受不起。”

“别得意,真正的挑战还在后边。”雪儿及时地给他泼了点冷水,信笔写道:情人谷里……

海哥看了雪儿写的上半句,会心的一笑,看看照片又看看雪儿,又飞快地写上三个字:情朦胧。

等到这个句子对完以后,雪儿轻轻一吟:翡翠湖中无翡翠,情人谷里情朦胧。雪儿顿时感到妙不可言。他们都陶醉在创作的成功当中,雪儿没有想到,厚憨的海哥还有如此的才情,雪儿忽然好喜欢这幅照片,便对海哥说:“海哥,这幅照片能送给雪儿吗?”

海哥痴痴地看着雪儿说:“你为什么要一位男士的照片?老实交待,是不是爱上我了?”

雪儿突然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恼火:“谁说人家爱上你了?”

海哥突然在雪儿的脸上亲了一下说:“我才不敢娶你这个又漂亮又不讲理的才女!”

而雪儿却自我迷醉在他这一吻里,久久没有声响……

第二天,当海哥为雪儿送行的时候,雪儿发现他的眼睛红红的,雪儿没有问原因,因为雪儿知道,是离别让海哥难过。

日子就在这种淡淡的思念里一天天地过去了,临近春节的时候,雪儿准备回老家看看,临行前,雪儿向海哥辞行,那一天,海哥喝了很多的酒,还为雪儿唱了一首他最喜欢的歌《久别的人》。

久别的人谁不盼重逢,

重逢就怕日匆匆,

忙不完的旧情、续不完的梦,

快刀难断藕丝情……

雪儿在海哥的缠绵的歌声中踏上了回家的火车,这时,雪儿才发现自己手心里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一个纸团,雪儿展开一看,才知道是一首送别的诗:

送君归故里

阖家庆团圆

君行千里路

吾心伴君前

愿君多保重

岁岁永平安

春回大地时

再见芙蓉面

酒香意更浓

寒舍盼重逢

读罢小诗,泪水模糊了雪儿的双眼……

2008春节后,带着对海哥浓浓的思念,雪儿踏上了北上的火车,她相信:这是一个值得终身托付的男人!雪儿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

当雪儿再次出现在海哥的面前时,海哥是怎样的欢喜啊!从他发亮的目光中,雪儿看到了他的期待和渴望,雪儿把少女的心扉向他完全敞开,她多么希望得到海哥的共鸣啊,当雪儿羞涩地提出要和海哥共同生活在一起时,海哥先是眼睛一亮,接着他却意外地沉默了,良久,他才说:“雪儿,我不能接受你的爱,因为我不能害了你,你是一个有追求的知识女性,我只是一个下岗工人,又比你大八、九岁,更何况,我还有一个儿子,我知道你很爱小强,你也完全能胜任小强母亲的角色,但是,我不能,我绝对不能让你委屈,一进门就成为一个孩子的后妈……真的,我不能……”望着因激动而语无伦次的他,望着这个因为爱自己而牺牲自己感情的男人,望着这个不愿委屈自己而宁可选择逃避的男人,雪儿的脸上是横流的泪水,起身跑了出去……

雪儿有一万句话想对他说,雪儿要说,海哥,雪儿知道,你一定像雪儿爱你一样的爱着雪儿,可你为什么要选择逃避?难道下岗是你不敢爱的理由?难道年龄是你和雪儿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难道有孩子的人就不再拥有爱的权利?不,海哥,爱情是人生最神圣的感情,对于一对真诚相爱的男女来说,年龄不是距离,下岗不是问题,相爱才是真谛,爱一个人就意味着接受他的全部,雪儿就是这么一个人,爱,就意味着付出和奉献,可是,海哥,你为什么拿出一大堆不是问题的问题来拒绝雪儿的爱情……

带着失恋的伤痛,雪儿回到了运城,雪儿本想从此以后把他忘记,再也不想他了,可是,刻意的遗忘,反而加重了雪儿对他的思念……

雪儿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想起了那年和海哥在大雪中的相遇,想起了外面飘着大雪,而屋里海哥给雪儿的温暖和爱护……

寒暑易节,时光如梭,那轻舞飞扬的雪花,总是萦绕在雪儿的心头,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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