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忘了,只有你做了这天下最大的那一个,我才能真正不受束缚!”
她倔强的凤目坚定得望着他,将最美好的期望和诺言给予他,他只知道这是她的成全!
景琉阳不再多言,只轻轻哄她睡着后才去了书房。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原本应该睡去的风剪柔忽然睁开了眼,望着天花板独自悲伤,渐渐有泪打湿枕头。千世不知是何时出现的,只轻轻用袖子为她抹去眼泪。
“不要自责,既然决定终结风家的宿命就不要留下遗憾。”
只这一句,千世说中她的心思,她忽然转过身抱着千世浅浅的啜泣。没有一个人比千世懂她,也没有一个人比千世了解她,包括景琉阳。
“可是他会难过,我死了他会难过的。”风剪柔拧眉,泪水簌簌而下。
千世僵硬一笑,“那就来世再还他。”
“来世如果碰不到他呢?”她像孩子一样追问千世,如此的画面像极了他们从小到大的生活,因为经历了生死千世比她成熟许多,她喜欢将自己所有想不通的一切都告诉他。
千世的笑容更深了,“我帮你找。”
简简单单四个字止住了风剪柔的哭泣,她相信千世胜过相信她自己。
然后,风剪柔才又渐渐睡去,千世一直守在她床边没有离开,默默凝视着她熟睡的容颜,笑容如夜昙绽放。
是的,他没有其他人的难过和不舍,没有痛心和惋惜,因为他会随她一起离开,不论是明天还是明年。
直到现在,他还能感觉到她因为景琉阳而产生的心痛,那么叫人难以抵御。
他们,是一条命。更何况,他要照顾她的,帮她泡茶梳发……
他想,她应该不会拒绝吧?如果她会,他也只能违背一回了。
大婚定于二月初十。
然而,叫人意想不到的是,二月初四,发配边塞的云行歌一夜攻陷阮城,一路朝京都而来,高举“清君侧”的旗帜在民间大肆招募士兵。
不过,对于云氏一族百姓多年怨声载道,自然没有人去应征,大怒之下的云行歌以叛逆之罪枉杀许多无辜百姓,导致彻底丧失民望。
初六,云太后手握两万禁军将数百朝臣控制,逼迫其写下景阳王罪昭,许多老臣不依,右相更是当场撞死在大殿,因为担心激怒朝臣势得其反,云太后无奈只好作罢。
初九,云行歌大军被景琉阳提前安排在青州的李通阻挡在城外,战事暂歇。
这便是天景有名的惠帝之乱,是历史上较为有名的外戚夺权之争。
初九夜,青州城外,云行歌营帐。
三位副将接受了云行歌新的任务后徐徐出了营帐,易水寒将泡好的桃花茶放到他手边,没有说话,转身离开的瞬间手腕被他抓住,那温度刹那穿透易水寒的身体。
转身,抬眸,确是他一双深邃幽暗的双眼,自相识以来他从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易水寒知道事情不妙。
而云行歌见他眉目间无丝毫惶恐,没来由心情一沉,抓住他手腕的手更加用劲,冷声道,“你当真以为本侯不敢将你怎样?”
易水寒笑了,如桃花四散的淡漠,“你随时都可以取我性命。”
“你!”云行歌拧眉,深邃的目中充满纠结,终于还是败给了他!
负气狠狠丢开他的手,质问道,“是你一直在给他们传信?吹的那曲子是不是?!”
多少次顾曲提醒过他的,可就是因为自己该死的爱而放纵!然而,他更清楚即使是现在自己也不忍苛责他半分。
“是。”
易水寒以为自己还可以理直气壮的承认和面对,却不想这一刻居然垂下了眼眸,就因为害怕看见来自他的心痛和失望。袖子下双手紧握成拳,他还是背叛了他心中的神!
如此诚实的回答在云行歌意料之中,他本是那么透明美丽的一个人,若不是因为家族的覆灭又怎么会愿意做这些?说来说去都是因为仇恨!
其实看到李通的时候他就想到了,青州一向驻军松弛,而李通的出现没有任何风声透漏,显然就是对付自己的。
想到此,他把心一横转身将易水寒揽住,大掌钳制住他光洁的下巴,因为用力过大很快开始泛青。烛光下,因为扭曲而微微颤抖的红色胎记令云行歌下腹一紧,眸色逐渐暗沉。
他骤然靠近易水寒的脸,反复吮吸着属于他甜美的桃香,带着报复性的口吻冷冷道,“易清狂,这么多次你从本侯这里泄露消息给他们自己却毫无损失,你觉得世上有这样便宜的事情吗?”
易水寒闭眸,闭去眼里最后一丝羞辱和罪恶,不再反抗,任由云行歌开始这一场足以让自己去死的戏幕。早知道会来的,早就想到了……这样也好,恨才能更深……
“睁开眼睛!”云行歌低喝一声,粗暴地扯去他精致的绯红外衣,疯狂的将手探进他的身体里,“本侯早就该用这最简单的方法来实现,早就该让你更恨我!”
疯了,一定是疯了。
失去理智的云行歌忽然感到唇间一凉,仔细一看竟是他的泪!那一刻,他自己的心像被撕裂,天呐,他在做什么!他在对他做什么!?
“啊……”
大吼一声,云行歌痛苦得跑出营帐,一夜不曾回来。
易水寒没有睁眼,没有盖被,如同死尸一般躺了一夜。
翌日,大梁三十万大军连夜到达青州,李通等人拼尽最后一口气仍不能守住青州城。一连三日,云行歌几乎打下了半个天景,无论百姓还是大臣人心惶惶,景阳王府进出的人马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