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话的意思,风宗主是要杀了本堂来解气喽?”流动着双眸中闪过狠辣噬血的光泽,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出手了,也不知这个丫头能受住多少。
风剪柔却轻轻摇头,清泠的声音比之银铃还叫人感觉清新,“这次不算,我还没睡着,哪里来的做梦一说。”
七杀堂主这次倒颇是满意地点点头,口吻也柔了不少,“堂里做的都是糊口买卖,只要风宗主不再插手这两人的事,本堂主定择日厚礼拜访。”
小北倒先急了,将身子缩在面具男子身后朝风剪柔笑笑,“风姑娘侠义心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哈。”
不待其他人作反应,面具男子沉声道,“住口!真要逃不出去一死便是,有什么大不了。”
一天一夜来他是第一次说话,声音也如那面具一般带着森森肃杀决然的气息。那一方青色修长身姿鼎立天地之中,倒让人想到战场上一呼百应,挥臂撕杀的将领!
小北不再多言,其实他倒没想那么多,他的任务就是安全的陪他的公子离开这里。
风剪柔目中浮起赞赏之色,也不负她这一番相救之情,于是朝七杀堂主轻笑一声,“玉哥哥向来不喜欢收人礼物,本宗自小就怕这个掌教哥哥,只好辜负你一片盛情了。”
“哼哼,你是一定要保他?”七杀堂主冷声问这最后一句,始终背负的双手缓缓伸出。
冷风中,她的发一直四散飞扬,风剪柔从裙角撕下一截纱绫将一头青丝束于脑后,精致的轮廓在月光下浮起撩人心魂的空灵,抬手拍拍千世的肩膀,道,“我陪你练。”
千世点点头,目中隐有担忧。
刹时,杏影在头顶闪过,速度之快叫人难以置信,七杀堂主顿时眸光一凛,光凭这登峰造极的轻功便已经叫他不能轻视了,于是旋即提气纵身,与半空迎上。
风剪柔起身的瞬间千世与面具男子已经同时提剑朝数名黑衣人而去,只不过千世稳步守在风剪柔背后,对他来说她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面具男子剑如长虹,一把泛着幽幽绿光的宝剑在内力催动下每一招击出必是千里断发!黑衣人却势在取其性命,所有攻势都冲着他受伤处发力,一波接一波的攻击仍然伤不了他分毫。但见长剑在手中一挑,青影于半空漂亮一个旋转,剑势如雨簌簌而下,大片耀眼的青光中,那修长的身影幻化成无数叠影而来,黑衣人纷乱中匆匆挥舞手中兵器抵挡,然而在光芒消失的瞬间,颈项冰凉的薄刃划过,只看清那狰狞可怖的鬼脸面具。
“漂亮!”小北一声欢呼,对于公子的剑法他真是羡慕极了!但很快就发觉落地的男子,重重捂着肩头,定是刚才那一招必杀用了大多内力,恐怕是震开伤口了。
小北立刻跑过去扶住面具男子,同时千世一招“冰封千里”将其余杀手解决,却始终落在风剪柔身后不肯离去。小北与面具男子不由心中震惊,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忠诚守护,叫一个七尺男儿成为她的影子,将自己的命也全部托付在她的身体里。
夜深了,空旷的杏子林半空两道身影你来我往,纵横交错,一时难分彼此。风剪柔身如翩飞的蝴蝶,姿如薄翅的蝉翼,放眼江湖这样厉害的轻功实在难寻,几次对于对手使出的杀招都能先一步躲开,倒是令七杀堂主越打越憋气。
“臭丫头!老跑算个什么劲儿?!”
“嘻嘻,本姑娘就是跑的顺腿怎么样,不服气你也跑呀。”
每次都要触及到的瞬间都能被她逃开,就像抹了油的泥鳅,怎么都捉不到!一气之下,七杀堂主定住身行,双掌在胸前由慢到快轮流划着半圆,渐渐带出目力难以捕捉的气流,只是那气力越来越强,就像在滚雪球,越来越大,越来越厚,衬得那一张阴阳怪气的脸都变了型。
千世与小北只觉压迫性的气势源源不断在扩大,与他对峙的风剪柔也不由凝神,极力压住体内逐渐活跃的内力,看来这个老怪物要使出杀手裥了。
“百炼成钢!”四个低沉的字从面具男子口中挤出,下个瞬间他飞身而起,在七杀堂主双掌挥出的同时将全部内力灌注剑身,当空一劈,强劲的罡风四散开来,千世都不得已倒退两步!
而被这强劲的气波一震,处于对面的面具男子与风剪柔足足被震开好远,趁着此间空挡风剪柔提起男子借力而逃。
七杀堂主目沉似海,咬牙握拳,这一失手再想擒他已不可能,回去如何交代!
耳边掠过呼呼风声,风剪柔拖着面具男子一刻不敢停留一直朝林外飞去,面具男子硬接下七杀堂主那一招,内力在那一瞬间都耗尽,四肢百骸好像废了一样提不起半分力气。
逐渐明亮的天际,他隔着厚重的面具看见女子漂亮如瓷的侧脸透出一股决然而坚定的迷人气质,他承认她真的是个特殊的女子。
长发丝丝缕缕飘来,从他面具上面扫过,忽然想知道若头发扫在脸上会是什么感觉。恍神中女子将他狠狠一丢摔在草丛中,自己气喘吁吁跌坐在地,道,“我说你没事不会少吃一点,重死了。”
男子好不容易才稳住的气息差点被她这一句话又撅晕过去,低咳两声,从面具下流出两道殷红的鲜血。耳边忽然风起,下一瞬胸前大穴渡进源源不断的内力,只一刻功夫他便舒畅许多,风剪揉又从怀里掏出一粒红色药丸丢进他手中,凤目带着盈盈笑意望过来。
面具男子细细观摩着指间药丸,猛一抬头正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睛,“你不敢吃?”
她勾唇靠近他几分,泠泠琼花的香气游荡在鼻尖,面具男子沉声道,“你若杀我,此刻又何必多费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