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回来了。”顾曲微微欠身打个招呼,顺手递上一方湿巾,这是云行歌的习惯,每次外出回来都必要擦把手。
云行歌还是抹了把手,转身面朝除了风剪柔以外的三人礼貌一笑,“敝庄简陋,几位莫怪,请。”
风剪柔挑眉,手势一打,千世忽然出现背上她随着三人进了庄。
到了大堂,云行歌二话没说就沉声朝顾曲问道,“怎么样?”
顾曲闻言拧眉,摇了摇头,“昨日收到侯爷的飞云令,属下马上着手查证,但是有效证据几乎没有,所以一无所获。”
方丈脸色也沉了下去,“这些人看来行事极为严密紧慎,况且当时也没有留下一人来指正,现在真是举步为艰。”
风剪柔冷笑两声,幽幽望着云行歌道,“以盟主的本事居然让七人都跑了……真是……意外呀……”
然而,云行歌却并不恼,反是悠闲啜口热茶,“再狡猾的狐狸也总会露出尾巴来的,各位一路辛苦先好好休息一晚我们再从长计议。”
“打扰盟主了。”
方丈、易水寒、琉璃三人先后起身作揖,惟有风剪柔不哼不哈,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待几人都随下人回了客房之后,云行歌眸色一凛,面上浮起残忍而阴暗的噬血冷笑,顾曲安排好了一切来报,“侯爷,一切都准备好了。”
云行歌点点头,“恩,既然有心人挑起事端,本侯自然应该好好利用一番。”
顾曲向来为人谨慎顾全大局,这也是最令云行歌满意和放心的地方,“您能确定就在这四人之内?”
“不,是三人。”
“三人?”
“对,易水寒、琉璃公子和那个妖女。”云行歌冷冷勾唇,背过身,顾曲伺候他解下外衣。
“本侯已经查过了,刘刚当时是被人用暗力袭击才撞到剑下,是有人存心要他死,当时有这个能力而不被本侯发觉的看似只有妖女一个。”
顾曲试了试水温,将香巾罗帕以及干净的袍子放在一旁,便跪下身来为泡在浴池中的云行歌轻轻按摩。听到此处,他忽然也淡淡笑了起来,“但是一手揭露刘刚的是琉璃公子,最后暗示大家侯爷杀人灭口的却是易庄主。”
提起易水寒来,云行歌闭着眼眸不觉抖动了两下,笑容也敛去。
是陷阱吗?好啊,那他将计就计把他们引进他的安排里,很久没人陪他玩儿了。
“对了,十七王爷还没消息吗?”云行歌蹙眉,提起这事他就心烦。
顾曲点点头,也颇觉得麻烦,“没有,好像蒸发了一样,方殊同上报朝廷是被北霁带着去寻医了,烈火骑兵符一交,太后娘娘就没有再采取任何行动了。”
良久,水温渐渐冷了下去,云行歌依然没有动身,“只怕没那么简单,妖女救了十七王爷,他们要是合起手来就麻烦了。毕竟,始帝留有遗旨,无论如何王室中人不得动冷月教……”
顾曲扶起云行歌,帮他将身体擦拭干净将袍子披上,神情极为认真,“这又是为何?”
云行歌走到桌前喝了口凉茶,眉头皱成“川”字型,摇摇头道,“不清楚,只是有了这旨意便不能明着对付他们了,添了我不少麻烦。”
三更天后,飞云山庄里除了例行巡逻的几队侍卫之外,大部分房间的灯都熄了,蛐蛐声在这秋末做着最后的挣扎。夜深寒重,片刻起了秋风刮得树叶沙沙作响,屋檐廊阁下挂着的纱灯随风而晃,剪出一地碎影,分不清谁是谁。
后院西厢挨着的三间房门先后被人从里面撞破而出,却在落地之后又诡异般消失。慈严方丈、易水寒、琉璃三人目色凝重面面相觑,若不是房里打斗痕迹犹在真要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
很快,院子里灯火通明,三人看见只穿了外衫的云行歌匆匆赶来,神色很不好看。他先是看了看几扇破坏的房门,声音低沉微怒,“顾曲,这是怎么回事?”
顾曲当下弯腰上前,不敢抬头,“回侯爷的话,是属下失察,请侯爷责罚!”
云行歌双眼微眯,“来人,拖下去仗责五十。”
“盟主息怒。”慈严方丈上前两步,道,“这些人身法诡异的很,老衲都无法擒下他们,不能全怪管家。”
易水寒与琉璃相视一眼,也都上前劝阻,不过云行歌似乎是铁了心要责罚顾曲,冷声道,“再去地牢思过一个月!”
顾曲身子伏得愈发低了,任由两名侍卫将自己拖走,并低言一句,“属下明白。”
云行歌这才将心思放到易水寒身上,见他雪白里衣肩膀上有道口子,凝重道,“受伤了?我去叫人拿止血药来。”
易水寒不语,点了点头。正在此时一道黑影从树稍掠过,琉璃与云行歌同时越起直追,慈严方丈随后跟上,易水寒刚要运气却正巧下人端来了止血药,他只好先回了房间。
敷药小童大概就是十五、六岁,动作很轻很柔,朝易水寒轻轻一笑,“易庄主忍着点,小人要撒药粉了。”
易水寒点点头,给少年一个笑容希望也能让他放松,从少年微微急促的呼吸他可以判断出少年自己也很紧张。
药粉一沾伤口,先是一阵火烧般的灼痛紧接着冰凉如雪花落下,极是舒服,让人难以抗拒,也许是方才打斗耗了体力,易水寒一点一点睡去,俯首爬在了桌子上。
小童瞪着大眼睛靠近,在他耳边唤着,“易庄主?易庄主……”
接着又摇晃了两下,终于确定他已经睡死过去后,小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又进来两名侍卫,三人将易水寒的房间细细察看了一番,连身上的衣衫都前前后后摸索了几遍才肯作罢。而与此同时,隔壁房间自然也有人进行了彻底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