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兮蓝恨恨的看着莫文韬,极不甘愿的点头,示意他把手放下。
莫文韬斜了一眼蔚兮蓝,放下手泰然自若的将她圈进怀中。
蔚兮蓝挣扎,见藏身的地方刚好可以容纳下两人,根本没有自己躲避的余地,不由得蹙起黛眉定了定心神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二皇子让我出去。”
“行呀,如果想知道你在城皇庙看到的是谁就乖乖的躲好,如果不想知道就出去吧。”
莫文韬望着远处,根本就没将两人的零距离接触放在眼里。
蔚兮蓝无语,又默不作声的扭动了几下,奈何此地窄小,好奇心又作祟,只得按下心来等待。
不消片刻,远处便有一男一女先后出现在两人视线里。
蔚兮蓝眼眉一跳,城皇庙里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再次跃入眼中,缓缓朝她二人藏身的方向行来,隐隐略略还听到说话声。
渐渐的,走在前面的女子放慢了脚步,等后面的男子赶到后再一起并肩而行。随着两人的靠近,他们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似乎起了争执。
“……令郎,怎么办……事情迟早会被发现的……”。
“莫急莫急……别急坏了身子,还有肚里的孩子……”。
“可是,可是纸包不住火。而且她似乎有所查觉,我是越来越担心,甚么每晚都在做恶梦……”。
“……别怕,有我在。明天我就到王府把咱们的事情说清楚,求他成全。”
“不……不能这样……如果你这样去咱们两人都会命丧黄泉……”。
“那怎么办,这样也不好,那样也行不通,难道你要等到她将你折磨死!难道你就不愿意与我白头到老吗!?难道你愿意跟着他活守寡吗!?”
终于,两人停在离蔚兮蓝藏身之处不远的地方愁眉不展。男的一袭青衫,身材修长,英俊的脸庞上一双微眯的眼睛却精光闪烁;而女的……。
说实话,蔚兮蓝在见到女子熟悉的身影后心中感慨万千,世事难料呀,或者说根本就没想过会是她。所以,当她看清女子脸庞时,就在心里无数次的问自己:怎么会是她,怎么可能是她?!
她现在该怎么办?走,当着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或者站出去,揭穿那女人的真面目!可是莫文韬呢,莫文韬该不会不认识她吧?
思及此,蔚兮蓝悄悄瞥了一眼身边的莫文韬。
此刻,莫文韬脸上平静无波,轻描淡写的瞄了一男一女两眼,然后凑近蔚兮蓝耳际,用那富有磁性的嗓音低语:“别一副吃惊样,真是井低之蛙,没见过男女间的奸 情吗?”
“没见过。你见过?”
转头,死死盯住那对彷惶无助的男女。听莫文韬这话的意思,他应该不认识那女人。
莫文韬没留意蔚兮蓝的神色,眼底升起几分冷冽,轻哼:“见过!”之后,看着远山不再说话。
蔚兮蓝没有心情去揶揄他,望着渐渐抱在一起的一男一女,特别是看到女人脸上的幸福时,她突然有些气妥。
算了吧,还是保持现状的好,如果真要揭穿也轮不上她蔚兮蓝。那女人其实挺不容易的,难得看到她那幸福满足的样儿,还是给她留点美好的回忆吧。
想到此,蔚兮蓝收回双眸,对莫文韬笑笑:“二皇子,看此情境,这两人怕要呆成天黑了,难道咱们也是跟着看到天黑?”
莫文韬收敛起心思,乜了一眼由无助到卿卿我我的两人,冷笑。
“难道你想打扰别人的好事?”
“谁说要打扰他们的好事,只不过他们在这儿不走,咱们也跟着耗在这里很不值,我看还是想个办法悄声无息的离开这里。”
早离开早好,免得夜长梦多。
“是呀”,莫文韬望天,看着已经偏西的太阳颇显焦虑,“这天都快黑了,咱们私会的时间也太长了些,是该回去了!”
蔚兮蓝正在考虑如何避开两人回府,忽闻此话,险些咬了牙根。
私会?!这话听着怎么觉得她与莫文韬的关系同外面两人一样有奸情。
“我说,你可不可以换个眼神看我。其实我们可以相处愉快的,为什么你总摆着一张愤愤不平的脸!”
莫文韬边说边走,仿佛这地儿只有他与蔚兮蓝两人。
“你干什么?”
蔚兮蓝大惊,一把抓住莫文韬的袖袍,一边紧张的朝另外两人望去。
可惜,晚了,那两人听到声音已经转过头来,男的一脸茫然,女的则一脸惶恐!
莫文韬依然淡泊如初,边走边道:“兮蓝,你看太阳都下山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
滢妃今儿个起了个大早,一翻梳妆打扮后已是午时。看看天色,滢妃把几柱香和糕点放进了篮子里,然后由菊花陪着去城皇庙敬香。
到了城皇庙,滢妃既紧张又兴奋。菊花接过篮子朝庙外的东南角指了指,滢妃赶紧低着头顺着人流走了过去。
东南角,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子正在焦急等待什么。当看清人流中的女子时,高兴的迎上去……。
滢妃与令郎私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可要数这次最为害怕也最为开心,因为她发现自己有了,肚里的骨肉是谁的,当然很明确。
其实说来事情也巧,文熙王上京的第二****就发现自己怀了令郎的骨肉,正在担惊受怕的当儿出事了。当然不是她出事,是碰到别人出事。
那晚她与令郎约好见面,戌时未出府却阴差阳错的看到睿妃与别的男人在王府的后门口鬼鬼祟祟,行为反常。滢妃心里突然就有了计较,当下返身回府叫上府中下人一起去捉奸。
前两日,文熙王回府,她更是有持无恐,计划着一步一步让自己与令郎的爱情能光明正大。后来在醉风亭,睿妃那翻不痒不痛的话让她心里又一阵害怕。所以,今日乘庙会之时与令郎见面商议,看能不能想个万权之策。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令滢妃万万想不到的是,躲过了睿妃却躲不过蔚兮蓝。
这不,正当她与令郎浓情蜜意的时候,一个脚穿赤霄靴,身着蓝锻沉香蟒衣;踏步间衣裾翻飞,抬首间气度非凡的男子拉着蔚兮蓝泰然自若的走过来。或者说,蔚兮蓝拉着男子的袖袍极不自在的走向两人。
滢妃咬着牙,看着两人是又恼又羞,又慌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愣愣的站着,盯住两人从自己身边缓缓走过……。
“璇滢,怎么了?”
令郎一脸迷惘,怎么今日璇滢见到陌生人像是见到鬼一样。
滢妃一直盯着蔚兮蓝两人,直到令郎呼叫才猛然回过神,三步换着两步跨到蔚兮蓝面前,双臂一伸拦住他们的去路。
“站住!”
走在前面的莫文韬面色一沉,眼光森冷直射滢妃,吓得她背脊升起一股浸骨的凉意。
蔚兮蓝则停下脚步,站在莫文韬身侧东张西望,事不关己。她并不想卷入这是非之中,更何况她突发善心,本想着滢妃也当看不见,而她旁若无人的走过就算了。
可这种想法现实吗!她这样一副“我没看见”的神色恰好让文熙王这位好斗的侧妃误会了她的意思,反而认为她自己又捉奸了!
都是这该死的莫文韬!蔚兮蓝暗骂:他是故意的,故意起身;故意从滢妃身边走过;故意让她们见面;故意弄个奸情让她下不了台。这样的报复,好,很好!
滢妃不怀好意的围着蔚兮蓝两人转了一圈,将视线落在莫文韬脸上,陌生!然后又滑到蔚兮蓝脸上,来来回回好几次,最后牵起几丝善解人意的微笑。
“兮蓝今日也来赶庙会呀,好巧。”
是巧,巧得让她蔚兮蓝咬牙切齿!巧得让她想一口将莫文韬咬成碎片!
“哟,兮蓝,怎么不说话。你的这位朋友英姿勃勃气度不凡,不知公子尊姓大名,还望兮蓝你说来让我认识认识呢!”
滢妃与睿妃斗了这么多年,一向都很主动。特别是看到蔚兮蓝与莫文韬牵牵扯扯,更认定两人关系特殊,所以将“朋友”两字咬得特清晰特明白。
蔚兮蓝翻翻白眼,滢妃醉翁之意不在酒,还认识什么,直接问“这位奸夫是谁”不就得了。反正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懒得解释,越抹越黑。况且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怕说出来吓着滢妃,这样,她会内疚的!仅仅是内疚!
蔚兮蓝沉默,闭口不说一句话,换来的是冷场。滢妃自己也做了亏心事,说得太过直白未免会让她也下不了台。刚才她本意是想敲打敲打蔚兮蓝,却不料一拳过去落了个空,心中反倒忐忑不安。
当然,冷场让蓄意挑起争端的某些人很不爽,就产生了救场的心理。
“这位小姐误会了,我与兮蓝只是偶遇,还谈不上朋友。”
都叫兮蓝了还偶遇!这种欲盖弥彰,故意误导别人的把戏玩得太好了。蔚兮蓝真想拍手欢呼,好好的将莫文韬称赞一翻,免得懂得欣赏的只有她一人。
有人愿意配合让滢妃很开心,朝莫文韬嫣然一笑:“公子,你过谦了,我不是多嘴的人,你大可放心。”
“嗯!”莫文韬诚恳点头,脸上冷色缓了许多,“那这位公子与小姐……”。
“哦!”
见莫文韬问起令郎,滢妃浅浅一笑,瞄了一眼蔚兮蓝一字一顿,一句一句道:“他也是我的朋友,今日我与他在此偶遇,略略交谈而已。”
“原来是这样”,莫文韬恍然大悟,朝令郎微微颔首,“公子贵姓?”
“我姓令,单名一个郎字,洛城盐商令墨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