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渊何等精明,一切都太巧合了,太子妃新故,自己夫人莫名招了新婢女,而她恰恰认识太子的侍卫?那侍卫又为何不认识她?他将视线转向自己的夫人,眼神已带了质问。
窦夫人这时已隐约猜到骆晨晓到东宫的目的,只怕就是为了这名侍卫吧,虽有点不以为然,也只能帮她做戏,故做平静地一笑:“老爷,丫头碰见自己的同乡有什么好奇怪的,走吧,皇上不是还让你问太子几句话么。”说着,就拉着李渊向前走。
李渊更加起疑,眼见夫人如此,情知定有隐情,按捺着没有发问,再回头,已见夫人的婢女竟然扯住了那侍卫的手,不觉头皮一阵发麻,好家伙,这要跟太子有什么瓜葛,他李家还不定遭什么殃呢,夫人这也太大胆了。
骆晨晓不等李渊夫妇走远,已扯着墨楼拐向一旁,墨楼木着脸跟着,其实他只要轻轻一掌就能将骆晨晓推开,可是他怎能对她用强呢?
到了无人之处,骆晨晓将手松开,沉着脸瞪着墨楼,冷声说:“我给你两个选择,一,立即跟我走,二,看着我嫁给太子。”
墨楼面皮一阵痉挛,咬着牙关不知该如何选择。
骆晨晓眼见他还固执己见,气得头上几乎冒烟,一顿脚,二话不说就朝李渊夫妇去的方向赶去。
“别……你等等。”墨楼这才忍不住开口叫她。
骆晨晓停下脚,背对着他,一副随时准备走开的架式,墨楼慢慢挪到她面前,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东家,走到这一步,让我放弃,我真的好不甘心啊,我一定能做到的,你相信我么?”
“不,我不相信你,别跟我说这些废话,你只要说出你的选择就行。”骆晨晓为了逼他就范,不顾伤他自尊,言词平静而冷漠。
墨楼握了一下拳头,连握了几下,最终长叹一声颓然放开:“好吧,我跟你走。”
骆晨晓沉重的心霍然轻松,一拳擂在他胸口:“你这小子,真急死我了。”
墨楼无语,只能苦笑。
骆晨晓替他扶正腰间的佩剑,一边轻声说:“今晚三更,还是那个地点汇合,千可不可失约,不然,第二天我就会变成太子的女人。”
“嗯,我一定会准时到的。”最终,墨楼还是顺应了心中另一个比替骆晨晓报仇更深的愿望——与她长相守。
当李渊夫妇出来时,骆晨晓已规规矩矩的守在门外,而墨楼也一脸正色的站在一旁,看不出一丝异常。
骆晨晓注意到窦夫人看自己的眼光别有用意,李渊则眼神若有所思。他们跟太子谈了什么呢?
坐上马车,不等骆晨晓问,窦夫人已先行向她发问:“你不是说晋王会继承皇位么?现在有确凿证据证明元氏是晋王所害,皇上很快便会将晋王交给刑部了。”
面对窦夫人怀疑的眼神,骆晨晓有瞬间迷惑,难道历史可以改变?下意识问了一句:“你知道那证据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刚才太子告诉我家老爷说,是他府中一名女子给元氏下的毒,而那女子曾经是晋王的女人,叫司徒珏。”
骆晨晓愣住,司徒珏她认识,也当然知道她是杨广的女人,她能进入太子府,显然跟杨广有一定联系,难道真是她下的毒?不是墨楼?为什么墨楼在自己面前却默认了呢?
她望着窦夫人,眼见她眼中的不信任加深,努力理出一缕头绪:“怎么证明她是杨广的女人呢?就算是她下的毒也不能认定是杨广指使的啊,这种事,如果做不到铁证如山,只会对自己不利。”
窦夫人眼神渐清,点了下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那女人说的不象有假,她说与江都总管府一墙之隔,有座小院子,是晋王的别苑,里面还住着几个女人,太子托老爷将这事速报皇上详查,现在老爷正赶着入宫去呢,总之……晋王这次不好脱身。”
李渊密告杨广?那杨广一旦做了皇上,还不第一个砍他的脑袋?骆晨晓下意识抓住窦夫人的手:“不行,你不能让李大人去禀报。”
“这是为何?如果老爷能帮到太子,将来太子一旦登基,岂会不升老爷的官职?”窦夫人有些不解,更多的是不悦。
“我不是告诉过你么?杨广一定会做皇帝的,这是不可更改的天机,你们千万不可得罪于他,将来还要装得俯首贴耳的顺从他,想想你跟李家的未来,快去阻止大人,快去!”骆晨晓一挑车帘,眼见李渊已下马停至宫前,着急地催促窦氏。
窦氏一听李家的未来,顿时脑门发热,孤注一掷,不再想其他,扯开嗓门喊李渊:“老爷……老爷……”
李渊听到叫唤转身返回,奔到车前,窦氏示意他上车,骆晨晓识趣地跳下去躲开,却在车旁听得一清二楚。
窦氏压着嗓门劝李渊:“老爷,他们兄弟的事我们就不要掺和了吧?都是你的表亲,害了谁你心里都会难过,不如,我们两不相帮你看如何?”
“夫人,这事至关重要,今天在宫里,你也听到了,皇上和皇后一直对太子不满,如果再误认为是他害了太子妃,那他……有可能储君之位不保啊!”
“老爷,谁做储君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现在的太子平素跟我们也没什么交往,到是晋王,咱们女儿满月时还千里迢迢前来祝贺,现在秦王病重,蜀王与汉王远离京都,唯晋王声望日隆,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就是晋王真的有罪,我也不希望他毁在你手里,为了我们合家满门,老爷……我们打道回府吧。”
骆晨晓听到这儿,已知李渊断不会再入宫禀报,心莫名一松,眼望着宫门,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是历史当真不能更改还是她潜意识里对杨广留有余情,不忍见他现在就落个悲惨下场呢?
李渊夫妇当晚入住驿馆,骆晨晓托词访亲没跟他们一起,离开时她握着窦氏的手,想叮嘱几句,却又怕她起疑,最终只是半真半假地说道:“夫人,若我遇到什么事赶不回来,请牢记我的话,将来一定是李家的天下,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