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在身后的王铭悄悄探过头,小声请示:“小姐,用不用属下禀报王爷……”
“不……不用,我们回去吧。”骆晨晓黯然摇头,他要回来,自然会回,若不想回,她出现只会让自己丢人现眼。
王铭不再吱声,默默陪她返回别苑。
当晚,骆晨晓又在雪地里站了一夜,天亮时,才昏昏沉沉躺到床上,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思念一个人。想到心痛,想到要抛弃自尊不顾一切顾虑出现在他面前。
起初,她对杨广,是想单纯享受一份浪漫,无任何心理负担地尝一尝禁果,现在,才发现,自己已不知何时陷了进去。
昏沉中,她似乎听到杨广的声音,声音很飘,象隔了很远的距离,想要捕捉,却又凝聚不起注意力,想要睁开眼睛,却象压了巨石,眼皮怎么都挑不起来。
身子犹如在冰与火之中熬煎,冷时象在冰窟,热时似在火炉里,头痛得象要炸开一般,她知道自己病了。
无意识地呢喃着:“杨广……杨广……”整个身心只有一个念头支撑着,就想见他一面,一面而已。
等到骆晨晓烧完全退下,人完全清醒,已是三天之后,她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王爷来过么?”
柳氏吹着手中的汤药,轻声回答:“来过,还亲自喂过你药呢。”
骆晨晓心中涌起暖流,他还是在意自己的,他只是在跟自己赌气而已,不管了,今天非见到他不可,她激动地握住柳氏的手,不管汤药全洒在了被子上,急切地说:“你快去请王爷过来,就说我有事想跟他说。”
她想告诉他自己有多在乎他,还想告诉他自己以后不会再惹他发火生气。
“小姐,王爷昨天已经动身回京都了。”柳氏忙乱地擦着被上的药迹,未注意到骆晨晓变了的脸色。
她还在病中,他就这样走了?他……根本没将她当回事啊,她在他眼中,不过是跟沈碧君、薛清荷、司徒珏一样的玩宠而已。
她真是傻,怎会认为堂堂隋炀帝会喜欢一个无知村女呢?心一时疼得狠狠揪在了一起。
因为天气,因为心情,她的病时好时坏,竟一直拖至杨广返回。
漫长的两个月,就象两个世纪那么久长,她天天寝食难安,坐卧不宁,终于等到他回来,等来的却还有随他一起返回的晋王妃——萧美娘。
得到消息的那一天,骆晨晓砸了屋中所有的东西,说不出那种痛苦和难受,象是被整个世界所背叛。
她开始过起跟其她玩宠一样寂寞孤独的生活,再做不到先前那样的霍达,没有一点心思做任何事情。
她不象那两个女人随遇而安,她想找到杨广问问清楚,他对自己是否曾有过一丁点的爱?然后,要他放自己自由。
但杨广就象忘了这里还有三个曾跟他有过世间最亲密接触的女人,任光阴无情的流逝,他再也不曾来一次。
很快,骆晨晓听到下人们的低声交谈——晋王妃有喜了。
从那天开始,就连柳氏对她也大不如从前。
骆晨晓不计较这些,她本就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这样反倒让她舒服很多,可杨广也太TMD的不是人了吧?不喜欢,却跟人家上床,吃干抹净了,又弃之不闻不问,这样不算,还不肯放人自由,你TMD真当自己主宰众生啊?
浓烈的情开始转变成深深的恨,骆晨晓渐渐找回了21世纪的自已。
专门挑了去年相识之日,站到总管府正门口,杨广出现时,萧美娘正陪同在身边,杨广看到骆晨晓,眼神怔了一下,随即便掉向了一边。
而萧美娘却好奇的望过来,骆晨晓一身另类而独特的打扮让她不能不好奇,骆晨晓直直迎着萧美娘的视线,却大大惊叹,这样的美女只怕赛过了天上的仙女,怪不得杨广忘了一切,好,输得心服口服,只要他放自己离开,全当这是一场梦罢了。
眼看杨广告别娇妻,向她相背的方向而去,她蹭蹭几步追过去,挡在他面前,对着那熟悉的眉眼,尽管心痛如绞,却依然撑出一份笑意:“嗨,王爷,求你下个话,放我这可怜的小鸟重归大自然好不好?”
杨广尚未开口,他身侧的内侍张桓已抢先一步挡在她面前,指着她大声喝道:“哪里来的野女人,敢挡王爷的道?找死是不是,还不快滚!”
“装什么呢,真不认识我么?我又不是纠缠你家王爷,你瞎嚷嚷什么。”骆晨晓沉着脸一把将他搡开,然后紧紧盯着杨广,哪怕在他眼中看到一丝的波动,她也会为这段日子不悔。
但杨广回望着的目光,沉静如水,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就那样直视着她,没有尴尬没有不自在,然后,淡声开口:“谁拿链子锁着你吗?脚在自己身上长着,想走就走,何必多此一举?”
轻飘飘地语气,带着冷漠透着厌恶,令骆晨晓彻底心寒,终是没问出那句:“你爱过我吗?”
转身飞奔而去,身后不再有阴魂不散的侍卫相随,一路而去,心已然支离破碎,这是她的初恋,她不知不觉中付出了全部的身心,竟然落了个如此下场。
如果……如果他不放手,哪怕他不再出现,却依然将她囚禁,那都说明在他心中,她终还是有一丁点的影子,而现在,他就象丢弃一块破布一样,随随便便将她抛弃,她在他的生命中曾是什么样的角色呢?
骆晨晓风一样冲至别苑,最后一丝理智提醒她,应该带些值钱的东西再走,她没必要装清高的。
但吴妈叉腰挡在了她面前,阴冷狠厉代替了一向的和询如春,不留有余地地指着她:“丫头,这不是你可以进出的地方,滚吧,滚得越远越好。”
倒是柳氏躲在一旁轻擦眼角,似有怜悯之意,而薛清荷及其他人等或兴灾乐祸或麻木不仁,一时之间,骆晨晓尝尽了人间五味,看透了世间冷暖。
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大度地冲吴妈一笑:“知道狗仗人势怎么写么?一把年纪了,还是给自己积点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