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天上的月亮呈现出弯弯的一轮。
今夜的月光有些稀薄,然而对禹望而言,这却是个十分明亮的夜晚。
这更是一个春心荡漾的夜晚,春心这种东西有些玄虚,看不见摸不着也感受不到,然而,禹望却能感受到那吹拂的夜风,这是春风,是轻悠悠荡漾着的春风。
这是一个春风荡漾的夜晚。
春风之中,禹望跟泰汐走出了食堂餐厅,走在了尚旦大学的林间道路上,两个人并排着走,都没有说话,只有沉默的倒影,被灯光投落在水泥地面上,水泥地面很坚硬也有些阴冷,然而今夜,因为这两个近在咫尺的倒影,而变得温暖起来,变得有了一些生机,至少在禹望的眼中是这样的。
在禹望看来,今夜的一切似乎都是生动的,无论是坚硬的水泥地面,还是两旁密集的树林,又或是周围耸立的高楼建筑……
一切都是生动的,最生动的还是人的心,禹望的心和泰汐的心,都生动着,生动在他们各自的胸膛里,却分明都在想着彼此。
有时候,沉默是一种享受,而无言,则是一种幸福。
好比此时此刻的禹望和泰汐。
然而,再享受再幸福,沉默终究是要打破的,对于一对刚刚才走到一起的男女而言,能够用语言交心,是必要的方式,也是通往恋情的捷径。
想通了这点,禹望一边走着一边转过身来,望着身边的泰汐。
月光之下,泰汐的容颜是那么的美丽,姣好的身段,则被一种朦胧所修饰,反而显得更加诱人,唯一不变的则是她的高傲,哪怕此时的她分明已经在心里接受了禹望,想要跟这个男人展开一段恋情,可她的性格是高傲的。
重要的是,禹望对泰汐的这种高傲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很喜欢这种高傲,或许这也是他喜欢泰汐的一个证明,一个男人若是真的喜欢上了一个女人,便会喜欢她身上的种种,哪怕不是全部,至少占了绝大多数,包括了一些常人眼里所谓的缺点。
春天的夜风在徐徐的吹拂,拂过泰汐的脸颊,如此动人的一张俏脸,仿佛连夜风都很迷恋似的,同时也拂过了泰汐的一头黑发,一缕黑发悄悄垂落在了泰汐的额前,仿佛在故意给身边的禹望一个亲近的机会似的。
禹望是个很善于把握住机会的人,哪怕以前的他不是,现在他确确实实是这样的,这段时间的经历足以说明了这点。
这样的禹望,自然不会放过眼前的这个机会。
禹望伸出手来,轻轻拂过了泰汐的脸颊,仿佛此夜的清风一般。
泰汐略感诧异,有些不自在,只因她一时间还很难适应跟禹望的这种关系,内心则有些浅浅的幽怨,觉得禹望的行为有些轻浮,心里在默默叨念着:“哪怕我愿意接受你了,我们也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总该有一段时间的磨合才行,一上来就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我可不太喜欢……”
只是,这种幽怨刚刚在她的心里生出,随之便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温暖,只因泰汐恍然明白,原来禹望眼下的动作,并非是要唐突地抚摸她的脸,并非是要轻浮地跟她做出亲密的动作,而只是为了帮她整理额前垂落的头发。
禹望轻轻帮泰汐的头发弄好后,便很自觉地收回了手,原本他还真打算趁机摸一摸泰汐的脸颊,享受一下那张俏脸带来的美好触感,只是他已经感受到了泰汐的不自在,知道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他可不想半途中突然变卦了,重要的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只要多一点耐心,什么都会有的。
泰汐也感觉到了禹望的尴尬,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去哪里?”
禹望回应:“不知道。”
这是实话,禹望确实不知道此时此刻要去哪里,哪怕他为了今夜做了比较详细的计划,却还是没有计划到眼下的情况,只因他觉得哪怕今夜他能够在交际舞会上打动泰汐,泰汐也不会这么快跟他单独出来散步。
眼下的情况会发生,除了因为禹望确实让泰汐心动了之外,还有黄仕的原因在内,如果不是黄仕,泰汐也不会跟着禹望这么早就离开交际舞会。
顿了顿,禹望问:“你想去哪里?”
泰汐说:“随便。”
禹望说;“那就陪我在校园里逛逛?我只是一个旁听生,才来这里没多久,而且这段时间光顾着追踪你了,都没来得及仔细欣赏这个全国闻名的名牌大学的风景。”
泰汐点了点头,神情举止竟突然带着一点忸怩的感觉,竟突然显露出了一点小女人的神态,这样的神态出现在她这样的美人身上,真是美不胜收。
禹望实在很难不心动。
尚旦大学的校园风景是很美的,禹望心里觉得自己的这个提议很不错,只因他知道,大学校园是很适合情侣谈恋爱的地方,何况是尚旦大学这样的名牌大学。
见泰汐果断答应后,禹望更加知道,自己的愿望真的是要实现了。
这样的情况,无疑再美妙不过。
可惜,很多美好总是难免会遭遇不美好,会因为环境外物而变得尴尬。
今夜禹望和泰汐的情况就是如此,原因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一个人,这个人便是黄仕。
如果没有黄仕,禹望估计不会跟泰汐进展得这么快,而同样是因为有了黄仕,今夜的美好便显得有些不圆满了。
黄仕又一次出现了。
正当禹望准备带着泰汐走向操场的时候,一阵尖锐的喇叭声突然从后面传了过来,显得是那么的不协调,一下子打破了当下美好的气氛。
两辆豪华跑车闪耀着刺目张扬的灯光,呼啸着停靠在了禹望和泰汐的身边。
一辆是黑色保时捷,后面一辆则是豪华卡宴。
两辆车的车门齐齐打开,黄仕率先从黑色保时捷里冲了出来,几个狐朋狗友则从后面的豪华卡宴里冲了出来,一起围堵在了禹望和泰汐的身前。
禹望的神色顿时一冷,目光瞬间变得锋锐,死死盯在了为首的黄仕身上,只觉得这个黄仕真是够恶心的。
生出这个想法的还有泰汐,泰汐用冷漠的目光逼视着黄仕,怒声说:“黄仕,你闹够了没有,真是烦人。”
原本就愤怒不已的黄仕,被泰汐这么一骂,更是怒上眉梢,若是往常,以他狠辣的性格,估计会狠狠扇泰汐一个耳光,但眼下他却顾不得泰汐,而是对着禹望怒目而视,恨不得将这个抢走他自以为是自己女人的男人碎尸万段。
黄仕逼视着禹望,尽可能展现出霸道的气势,这种气势看似无形,其实从黄仕身上隐隐散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也是无形的,宛如一块重石压迫在了禹望身上。换做寻常人,面对这种气势,估计就会瘫软下去,但禹望显然不是寻常人。
通过这股气势,禹望也终于确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断,黄仕这人身上隐藏着什么,而通过禹望镇定的反应,黄仕也隐隐判断出来,禹望身上似乎也隐藏着什么。
一旁的泰汐,望着禹望和黄仕静立不动,并不觉得奇怪,奇怪的是,两个男人的神态都显得有些诡异,一时间泰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禹望的反应,也打断了黄仕的计划,原本黄仕打算,这次追上禹望后就立刻将禹望给暴揍一顿,可现在他却不愿这么做了,只因他仿佛从禹望身上感应到了一股危险。
而且,黄仕突然觉得,直接这么揍禹望还不是很给力,他真正需要的是对禹望进行强有力的羞辱,争取让禹望在泰汐心目中的形象受到损害,如果能在这样的同时,以一种看似比较合理的方式让禹望受到重创,那就再好不过了。
想到了这点,黄仕心里已经有了决断,眉宇之间的神色变得阴险起来。
对着禹望,黄仕指了指不远处的保时捷跑车,以挑衅的语气说:“敢不敢跟我玩玩?”
禹望明白了黄仕的意思,是要找他赛车。
禹望心里觉得很搞笑,只因这种为了女人赛车的行为,禹望早就知道,很多富二代官二代公子哥喜欢用赛车的方式争夺女人,在他眼里真是一场低级游戏,事实上,今夜黄仕对他的一系列挑衅,一系列争锋吃醋的行为,都是一场低级游戏。无奈的是,禹望明明知道这些是低级游戏,他却不得不参与其中,毕竟他也是个心性高傲的人,为了女人,尤其是在今夜他才刚刚跟泰汐达成心意的情况下,他不会因为这些是低级游戏就轻易屈服。
禹望淡然一笑:“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玩。”
黄仕故意问:“你有车吗?”
禹望坦然摇头:“我没有。”
黄仕冷笑着嘲讽:“连车都没有,怎么跟我玩?”
禹望说:“我可以立刻打电话让人送一辆车过来。”这话绝非虚言,以禹望如今在斧头帮的地位,只要一个电话,便会有小弟送车过来了。
泰汐则插口说:“我把我的车给你用。”
禹望内心一喜,他早就对泰汐的那辆座驾很感兴趣了,重要的是,泰汐能这么说,便说明已经没有将他当外人了。
禹望很爽快地点了点头。
黄仕不满说:“一个大男人,连车都没有,竟然要用女人的车,丢人丢到家了。”
禹望嘿嘿一笑:“我乐意,干你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