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陈桦知道禹望遇到了怎样的事情,知道禹望的钱是打李有金那“挣”来的,不知道会作何感想,是害怕还是……或许她会想要打禹望的鬼主意吧。
豪华幽静的包厢内,散落着一些斑斑点点的光点,光点破开了黑暗,营造出了一种分外暧昧的分为,加上左右两侧有雏菊和粉牡丹这么两个娇滴滴的小姐相伴,不断地敬酒献媚,甚至还多次主动将身体往他的身上磨蹭,此时此刻的禹望,只觉得人生在世能有这样的享受真是他娘的值了,只是每当他忍不住想起曾经受苦受累挨冻挨饿的日子时,又会生出一股烦恼,很想将那些该死的记忆全部剔除,却又有些舍不得。
过去的记忆和眼下的场景,冥冥之中形成了一种尴尬的对照,以至于让禹望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有点不真实,有种梦幻般的感觉。不过,当他悄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感受到那点微麻的疼痛后,嘴角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确定了这一切都是真实而非梦境。
这时候,禹望忍不住想要抽烟了,他本就是个抽烟的人,烟瘾倒是不大,他也不是很沉迷于香烟中的尼古丁,他只是喜欢那种抽烟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可以确定的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寂寞,就经常能在抽烟中感受到,而在抽烟时他所感受到的寂寞,往往会成为一种享受,仿佛在轻轻的品味一杯淡淡的清茶一般。
禹望身上没有带烟,之前他抽的烟是廉价的红河,六块钱一包,被他留在了出租屋,自然不会带到这种场合来,而变成狼妖的这一天来,他一直都处于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中,顾不上抽烟,也就没有买烟了。
“去给我拿包烟过来。”禹望从身上抽出一百块钱说道。
雏菊和粉牡丹闻言一起站起,都想趁机巴结禹望,也想拿一点小费吧。
雏菊见粉牡丹站起,便重新坐了下去,毕竟粉牡丹的年纪比她大,在这家某个爵士乐酒吧的资历也比她要老,说是老,也老不了多长,无非就是早来几个月而已,时间对做小姐的女人而言本来就是很残酷的,一般做不到几年就做不下去了,而且需要经常奔波,严重的时候,没准一个礼拜就会换一个场所。
粉牡丹去吧台买烟去了,趁着这点时间,雏菊更是竭尽所能的对禹望巴结着,身子在禹望身上磨蹭的幅度大了一些,就差没明目张胆地将禹望拉进卫生间办那种事了。
不一会儿,烟买了,是硬中华,市面上四十五块钱一包,在这里自然不止,具体多少禹望不知道,反正一百块钱就一包烟,剩下的钱粉牡丹没有找他,即便给他,他也不会要,算是给她的跑路费吧,这也是行里的规矩,毕竟这里可是高档的酒吧。
到了高档酒吧,就该做一个高档的人,算是一种入乡随俗吧。
根本不用自己动手,粉牡丹把烟拆了,递了一根给禹望,又主动拿出一个打火机帮他点燃。禹望发现粉牡丹的眼神有些飘忽,盯着香烟看,意识到这女人多半是抽烟的,这也很正常,现在做小姐的女人,估计得有三分之一以上的人抽烟。
“想抽就抽吧。”禹望不是不知趣的人,虽然他有些反感女人抽烟,可小姐抽烟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是他的女朋友,他多半会有意见的。
若是往常,若是面对其他客人,粉牡丹根本不会犹豫,一上来就会毫不客气地给自己点燃一根烟了,可眼下不知为何,她想抽又不愿抽,只因她有点在乎禹望的感受,因为在她看来,像禹望这种穿着有点类似于正装的男人,多半是不喜欢女人抽烟的,而且,雏菊不抽烟,她有点要跟雏菊较劲的意思,不喜欢因为抽烟而被雏菊给比了下去,她希望能尽量给禹望造成一些好印象,如此才有可能真正的巴结上禹望。
“不了,今晚为了你,我不抽烟。”粉牡丹妩媚地笑着说,分明是实话实说,怎么听都带着一种献媚的意思。
禹望也不勉强,暗觉好笑,粉牡丹的这种献媚,非但没有赢得他的好感,反而让他感叹这就是现实的女人,这就是女人的现实。无所谓了,本来就是做小姐的,就该以一种看小姐的眼光去看她,这样的话,粉牡丹就算是挺不错的了。反正这家某个爵士乐酒吧,禹望压根就没打算经常来,没准今夜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今夜过后,明天他就会离开林安市,他要去寻找他的九个女人了,或者说,是九尾狐的九条尾巴。
禹望深深吸了一口烟,味道很不错,不愧是中华,尽管以前禹望不是没有抽过中华,可现在抽起来的感觉比以前要好得多,因为以前他是在没钱的时候心里没底的时候生活不踏实的时候抽的,而现在,他有钱了心里有底了生活踏实了,抽起来就多出了一股悠然自得的味道。这也让禹望觉得,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如果明明没有达到那种档次,却偏偏要做超过自己所处档次的事,即便这事再高档,也不会有多么深刻的感受。
点燃一根烟的过程,就像是点燃一段心事,那徐徐缭绕的烟雾,可不就想是放飞的心绪吗?
禹望不知道的是,因为体内的那匹黑色饿狼,因为一股独特的英武之气和霸气,也因为他现在的穿着打扮神情举止,让他抽烟的样子跟从前比起来,都有着很大的反差,以前的他,抽烟的样子是潦倒的是颓废的是沉沦的,而现在,却带着一股别样的潇洒和坦然,这种潇洒和坦然对女人而言,往往又是一种致命的毒药。
禹望自己不知道,左右两边坐着的雏菊和粉牡丹却看在了眼里,只觉得这个年轻男人真是太帅了,她们不是没接待过引起她们心动的客人,可像禹望这种能够带来最直接的深刻刺激的情况,还是头一遭遇到。
年纪不大稍显稚嫩的雏菊,一下子就陷入进去了,望向禹望的眼神变得火热,仿佛在迷恋一种美好的事物。
年纪稍大经验丰富的粉牡丹,虽然也很享受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可更多的还是惶恐,因为她清楚明白,作为一个小姐,是不可以轻易对客人产生迷恋的。
这一次,禹望没能察觉到她们的心思,没有发现她们对他的献媚,已经不知不觉由刚开始的虚假,变成了现在带着那么一些真实的成分。
此时,禹望的目光已经投落在了酒吧舞池深处一方小小的舞台上,因为是一家高档酒吧,自然少不了舞台,舞台上有一支驻场的乐队,吉他、贝斯、架子鼓等乐器算是比较齐全的,乐队前方,正端坐着一个中年汉子,吹奏着一管萨克斯,估计这中年汉子在他的领域里算是有些名气的,这才能坐在乐队前方,以突显出他的重要地位。
中年汉子的旁边,摆放着一个高脚椅,高脚椅上则端坐着一个短发的女人,年纪不算小,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打扮却很前卫朋克。
伴着现场伴奏的音乐,这个女人正对着话筒演唱着歌曲,唱的是一首爵士乐风格的歌曲,毕竟这里是爵士乐酒吧,没有爵士乐,那就名不副实了。
这女人名叫惠茹,是某个爵士乐酒吧专门从杭州请来的驻场歌手,开出的价钱不低,饶是如此,作为一个歌手,或者,她还算不上歌手,更像是一个歌者。作为一个歌者,在这样的酒吧里驻唱,也不是多么光彩的事情,跟很多类似的歌者一样,她的梦想无疑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站在大大的舞台上,成为一个歌手,乃至知名的歌星。
梦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很多人都必须面对这个问题。
禹望一边凝望着惠茹,一边倾听者她的演唱,别说,这惠茹的歌声还真是有些动听,虽然唱的是爵士乐,却能给人一种幽静的感觉,这种感觉跟她的形象形成了一种不小的反差,反而更加平添了一层神秘的韵味。这也是爵士乐的魅力,禹望虽对爵士乐不是特别了解,还是听过不少的,至少有一点他知道,好的爵士乐,往往能给人以多重感官上的刺激。而好的歌者,往往也需要做到这般。
现在,无论是惠茹其人,还是她的歌声,都做到了这点,这让禹望觉得,今晚这一趟没有白来了,能见到这样的歌者听到这样的歌声,那些钱已算花的值得。
禹望所感到可惜的是,惠茹终究没能引起他在****方面的心动,反而是陈桦,让他产生了这方面的想法,男人往往是奇怪的动物,他也不例外。
一根烟很快就抽完了,舞台上的惠茹,一首歌也已经唱完,惠茹继续唱下一首歌曲,一首接着一首,直到客人走光或酒吧关门,这也是驻唱歌手的宿命。
这时,禹望站起身来,想要上厕所,一旁的雏菊见状,竟然大胆的暗示性地说:“要不要我陪你去?”
禹望早就不是个雏儿,自然明白雏菊的潜在意思,笑着摇了摇头,便兀自走开,背后雏菊的神情浮上了一点黯淡。
禹望没发现的是,当他去卫生间的时候,被陈桦给看到了,略微犹豫了一下,陈桦竟然也跟了过去,悄悄一人,跟做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