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一场雨,今晨空气还是略微有些潮湿,微风自窗外扑面而来。白色的日光透过纱窗照射进屋子里,被子的一角垂落在地毯上,剩下的被卷起来,团在身下。女子的脸泛着不自然的潮红,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只留下一颗头暴露在空气中,她好看的眉头紧紧皱着,双眼合着,唇角因严重缺水已经干了,窗外的冷风吹进来,她嘤咛了一声,不安的缩了缩身子,扯了扯身上的薄被。
她的手下意识的从被窝里伸出,去找放在柜子上的杯子,抓到的却是已经空掉了的,她跳了跳干涩的唇,正准备起身接水时。
铃声乍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传来了JANE的焦急声音“安宁?你怎么回事?现在都几点了竟然还没来上班?陆总和BL那边的人都已经来了,你在哪儿?”今早10:30与BL国际的合作案原本是手下的一个子公司负责的,不知怎么回事却交到陆总手里,现有资料全部都交由安宁管理,可是安宁到现在都没来上班。
“JANE?”安宁不确定的问,严重缺水导致她的声音变得过分沙哑,就像是老树皮之间的摩擦声,难听的过分!“抱歉,我可能睡过了,”明明昨晚定了闹钟的,安宁是个极自律的人,作息时间基本被定性为生物钟,晚上到了10:30就会准时睡觉,早上六点准时起床,一年四季,雷打不动。
“你是不是病了?”
安宁摸了摸自己的头,好像有点烫,她道,“可能吧,咳,我先把资料email到你邮箱,你打印出来就可以直接用了,我赶过去的话可能会比较费时间。”不等JANE回答,就听手机传来一阵铃声,接着整个屏幕黑了下去,没电了。
“喂?安宁?安宁?”传来的只是一阵忙音。
安宁忙翻身去找充电器,插上,重新启动。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起床,穿衣,找电脑,将文件发到JANE的邮箱上,才踩着虚无的步子去洗漱。
“怎么了?”身后传来陆总的声音,低沉的。实在是不想去听克洛斯的唠叨,烦,太烦了!刚刚见到坐在会议室的男人,他下意识的就像扭头就走,而那个人,却笑得像朵风中残菊一般,眼睛晶亮。拉着他一通天花乱坠,要不是突然接到萧钦的电话,他毫不怀疑能被里面的人烦死。
“安宁她好像病了”JANE攥着手机,仰头看陆仲西,陆仲西心下跳了跳,还没开口就听见JANE说“我现在去把资料打印出来,大概五分钟”不等他回应便踩着高跟鞋哒哒的走了。
陆仲西看着她高挑的背影,凝了凝心神,转身大踏步地朝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里,克洛斯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一看见陆仲西走进来,冷哼了一声“不走了?”言语之下,皆是不满。
陆仲西冷着脸,并不在意,转头向身侧的许余生问“兰九呢呢?”
克洛斯一瞬间黑了脸!这臭小子故意的是不?他从小可以说看着他长大,这才四年不见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今天早上他刚下了飞机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就往这边赶,可不是来看这一张扑克脸的!一见到他还没来得及给他一个拥抱,就被他一脸嫌弃的“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
克洛斯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许余生显然是有些惊讶的,他知道陆总和BL有些交情,却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看着克洛斯越发黑着的脸,暗暗吸了口气,不紧不慢的答着“兰先生被一些事情缠上了,具体的,得等他回来才知道。”
陆仲西点了点头,示意他出去,许余生见状将手上的文件夹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贴心的将门也拉上了。
陆仲西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一双褐色的眸子落在眼前头发花白的老人身上,似嘲似讽地笑了笑,说“您可真是好手段!”借由底下的人来接触陆氏,本来这个合作案不是他负责的,要是所有工作都由他做了,他养那么一群人算是白养了,他倒是好借由底下的人来接触陆氏,给他挖了一个大坑,最后却由他来出面,是吃准了他吗?
克洛斯闻言,嘴唇蠕动,却什么也没有说,眼里闪过复杂,“是啊,你得承认,姜还是老的辣。这次的合作案对陆氏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毕竟陆氏在国内和美洲占有半壁江山,但在欧洲市场可是BL的天下!你想赢,就只能这样,毕竟,时间不多了,不是吗?DAN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了。”
陆仲西冷嗤了一声,“是呢,所以条件呢,是什么?”陆仲西此人从来爱憎分明,说话半点不留情意,理智的几乎不像个凡人。褐色的眸子里,一片冰天雪地。让人望去,顿生寒意。
商人,伤人。什么时候,他也变成了一个唯利是图的人了,一言一行,尽显商人本色。还真是多谢师傅不吝赐教!
克洛斯看着他的眼,仿佛在透过他去看别的什么,“我说没有你也不会信,条件就是我要陆氏每年盈利的4个百分点。”
“我会叫余生重新草拟新的合约,签约后你就离开吧。”冷冰冰的字符从他的嘴里吐出,一副赶人的架势。
眼前的男子早已成为一颗大树,他唇角勾起一抹笑,邀请“一起吃个午饭吧?”
转身,落下两个字,“没空”。就离开了,会议室的门大敞,可以清晰的看见外面走廊上他挺拔如松的背影,他到底和那人越来越像了。
吾家有公子,翩翩少年郎。
陆仲西在离开后心里忍不住的烦躁,扯着脖子上的领带吩咐“关于BL的合作案你回去再草拟一份,具体内容去找安宁,合约附加上一条,陆氏每年划四个百分点给BL作为回报。”
许余生一一记下,心中诧异,每年百分之四的百分点,这可不是一笔小的数目,BL虽是欧洲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可并不代表值得陆氏送那么多钱过去。然而他却并未表露。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应“是”
“今天下午还有什么安排?”他问,脚下的步子不曾停留。
“下午14:30齐氏二少约您见面,17:00有一个同欧洲的国际会议,其他时间都比较空闲。”
陆仲西脚步不歇,在听到齐二少的时候手上的动作明显顿了顿,齐谨之的弟弟?“告诉他,不见。”
“是。”
“通知兰九来上班,别想着你回来了他就能偷懒,把你手上的工作和他交接一下,让他飞美国协助萧钦。如果他有问题,尽管让他来找我。”陆仲西撂下话不等许余生开口,便将办公室的门关上,许余生在门外苦笑一声,勾了勾唇角,正打算离开,便被JANE叫住。
“许特助,这是新城区的企划案,陆总吩咐他过目之前让你先看看。”JANE将手上的文件递给许余生,实在是策划部总监缠的烦了,这几天逮着她就求,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许余生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能做到陆仲西的秘书一职,而且能一直待到现在还没被换掉,哪儿能没几把刷子。陆仲西那人是会顾及什么校友情谊的人吗?不是。
新城区的地一直搁置,眼见着招标会马上要开始,可土地局却一直不松口,真不知道那帮老狐狸打的什么主意。许余生从她手上接过企划案翻开看了几页,眉毛皱得像打结一样,把企划案还给JANE,“重新做。”
JANE挑了挑眉,道了声是。手上的文件夹被她随手扔在一旁。余光看见一旁依旧空着的桌子,皱了皱眉,安宁,还没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