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课一结束,赵胤成万分自觉地奉上了他昨晚留给自己的家庭作业——炸小鱼。分量有一个饭碗还多些,味道也不错。赵胤成添油加醋的把他第一次下厨的经历说了之后,万小雪觉得他们家厨房差不多也该废了。
闫之良平时很自律,吃了两口就不吃了。最后全都被万小雪和赵胤成吃光了,倒不是赵胤成小气,只是身为班长怎么也不好请大家吃炸小鱼吧。
刚上完了第一节课,万小雪觉得肚子开始痛,直观的觉得是炸小鱼惹的祸,可是闫之良和赵胤成一点儿事情没有。又忍了一节课,终于不行了。万小雪终于捂着肚子被送进了医务室,赵胤成十分过意不去,主动帮万小雪向老师请假,万小雪和赵胤成是同桌,再加上他本身又是班长,江老师很痛快的答应了让万小雪回家。其实万小雪也就刚开始难受,在医务室躺了一会儿,吃了几粒药,之后又去了躺厕所就好了,可是这时侯赵胤成已经把江老师的假条拿下来,万小雪只能很“无奈”的回家啦。
即使时光倒退二十年,万小雪又在这个身体里呆了五年了,当她面对这种白捡来的诱惑,依旧难以抵抗。几乎是一出了校门,万小雪脸上的痛苦表情瞬间消失,嘴里哼着小曲儿,一心只想着早点儿回家。虽然回家也没什么可做,仍然一心往家里冲。
小雪和闫之良的家在同一栋楼,两家还是隔壁。小雪刚爬了一层楼,隐隐就听到争吵声。心里好奇,当下又上了往上走了几步,吵架声越发的清晰起来。刚才只能听到一个男人在破口大骂,走进来些还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万小雪决定还是不打听别人家里的事了。
但是无奈的,万小雪即使不想打听别人家的事情,她也要回家的,吵架的正是她家邻居——闫之良父母。闫栋这辈子贪没贪污万小雪不知道,但是他依旧在外头有了第二春,事情做得太明显,陈阿姨再隐忍也不能装作不知道。万小雪正赶上了陈阿姨跟闫栋闹离婚的一幕,离婚不成,闫栋搬出去了。这是上辈子的万小雪没遇到过的情节,跟提着行李箱的闫栋插身而过之后,万小雪摇摇晃晃的打开门,直接躺床上了。
想来想去,这事情跟她脱不了关系,但是是好是坏还不好说,闫栋的事始终横在万小雪心里,更是上辈子闫之良走向极端的直接原因。可是万小雪又不能直接对闫之良说;你别理你老爸啦,他不是好人。回想上辈子陈阿姨跟闫栋不是没闹过离婚,可是直到闫栋被判无期,这婚也没离成。如果这次他们真的把婚离成了,闫栋之后不管干什么对闫之良的影响是不是都要小一些呢?
心里凌乱的想着事情,突然注意到门口钥匙转动的声音,小雪直接从开门的一系列动作判断回来的是妈妈,正准备下床迎接,老妈居然连门都没关,又跑了出去,没一会儿,把陈阿姨也带回来了。这个时间爸爸妈妈都不应该在家的,妈妈早归,估计也是心里惦记着好友陈阿姨吧。闫栋刚走,陈阿姨依旧沉浸在伤心难过中,妈妈将陈阿姨领到家里。万小雪很自觉的回避了。躲在自己房里,背靠着房门坐着,还是想尽量的听听他们说什么。
从内心来说,万小雪私心里觉得陈阿姨母子跟闫栋把关系撇的越干净越好,可是闫栋毕竟是闫之良的爸爸,血肉的联系是永远不可能撇干净的。只能尽量的疏远,可是这依旧是小雪的一厢情愿。闫之良此时正在学校上课,他根本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想到这儿,万小雪又开始为闫之良担心,他一直是个敏感的孩子,他会不会想不开,会不会走上老路……又觉得闫之良毕竟比前世开朗太多,五年的时间虽说不长,但却受到了很好的重视和教育,闫之良怎么也不会走上老路吧。
可是事情依旧比万小雪想的严重——闫栋在外面的第二春挺着大肚子闹到闫栋家里了。仍是陈阿姨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能再自欺欺人了。今天他们争吵的主要原因是闫之良,陈阿姨对闫之良的爱,即使是在闫之良天赋被开发之前也是毫无保留的。可是闫栋却希望离婚之后闫之良能归他照顾,即使他许诺了陈阿姨丰厚的赡养费,即使他连房子都可以不要,即使他可以从此离开陈阿姨的生活。
闫栋终究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父亲,但却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八几年的时候,他很果断的辞掉工作,和几个朋友一起下海从商。闫之良父亲究竟赚了多少钱,没人知道,因为闫栋很少往家里拿钱,但是在外头却很是有头有脸。如今,他既然已经养起了情-妇,那想必是狠赚了些钱吧。什么是糟糠之妻弃如敝履万小雪如今是看到了。
可真正让万小雪吃惊的是自家老妈,妈妈不仅没有安慰陈阿姨,反而鼓励陈阿姨果断的跟闫栋断绝关系。妈妈毕竟和陈阿姨是很好的朋友,陈阿姨虽然心里依然难受,但似乎听进去很多;闫之良的抚养权不能让给闫栋。这时陈阿姨最后的坚持。
该来的终究要来,长痛不如短痛,万小雪觉得在闫之良知道他家的事情之前至少要先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于是,万小雪又重新背上书包,偷偷从家里溜了出去(反正她回到家之后,一直躲在自己房间也没人知道),在放学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
闫之良一路回家,今天没了万小雪在旁边干扰,总觉得连路都通畅了不少。可他居然看到了万小雪一个人坐在路边,似乎是在等他?明明今天看她绿着脸被带到医务室的,这会儿居然还没回家,难道是在等自己?想到这儿有点生气又有点高兴,他不知道湾小学已经回过家了。
万小雪把闫之良领到了小区楼下的一棵老树下,这儿以前他们还经常来,可自从闫之良自由支配的时间越来越少之后就不来了,这里最后成了老年人乘凉的好地方。
“我刚才回家看到你爸爸了。”万小雪开了个头。
闫之良挑挑眉,不答,示意万小雪继续说。
“我看见他拿着行李。”
“……”闫之良依旧没什么反应,但万小雪面色焦虑。
“那个,你妈妈现在在我家里呢,”顿了顿,补充道“我妈也在。”
万小雪前言不搭后语,可是闫之良依旧不知道怎么的知道她的意思了。于是在万小雪越来越焦虑的目光下,说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了?!”万小雪自我感觉自己表达的很不好,至少换做她自己,肯定不能明白要表达的意思。闫之良却说他知道了,当下,万小雪觉得闫之良还是没明白,于是继续解释:“那个,你知道的,他们那啥,迟早要这样的,你别想太多了。”万小雪心里想说的是,你爸妈感情不好,迟早要分开的,你别太难拿过了。
“恩。”闫之良依旧一脸平静,“我知道了。”
“恩?”万小雪心里焦急,我说的那么多,你究竟明白什么啦?还是觉得他不明白,于是,终于爆发了。决定来个不再迂回:“你究竟知道什么了?”
“他们感情不好,迟早要分开的。”
闫之良说这话的表情,类似于说:今天白菜很新鲜,晚上炒个白菜吧。
万小雪吸气,吐气,她现在有种狠狠出拳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心道;我这么殚精竭虑的想要你别太伤心,别走极端,你怎么这么平静啊,至少要表现的伤心点啊。
闫之良看小雪不说话,解释道:“他们平时感情不好。闲言碎语我也听了些。”
好吧,万小雪承认她给闫之良提前做心理建设的想法,是做白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