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红色的雪地,天空纷纷扬扬飘落的,是血红的雪花。夜冷浑身滴着鲜血,披头散发地在雪地里踽踽前行,狼狈不堪。风雪夹杂着血红的雪花逐渐增强,风力也越来越大。夜冷用手臂挡住眼睛,不多时风停止下来。夜冷把手肘慢慢放下,眼前绝世女子的容貌掩映进夜冷的眼眸。
一切都静止了,连飘落的血红雪花都固定在半空中。子鸳缓缓向夜冷走去,如一朵睡莲般绽放着诱人的芬芳。只是瞳孔充满泪水,湿润了整个世界。冰冷的纤纤细手抚摸夜冷的脸庞,夜冷就那样哀伤地看着面前的绝色女子,将头顺势倾斜,慢慢闭上了眼睛。哪怕只是梦,这一刻,也是奢求的幸福。
“夜冷哥哥,子鸳好冷,好孤独。为什么我们要这样哀伤呢?”凄凉的声音慢慢传入夜冷的耳朵;
夜冷慢慢睁开眼睛,目光涣散,苦笑:“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夜冷哥哥,我们永远在一起。”
夜冷身子一颤,满含泪水看向对面的美人儿,只见她唯美一笑,仿佛看遍红尘琐事,付之一笑。
夜冷也笑了,声音有点哽咽:“子鸳,我要永远保护你,无论谁背叛了你,我绝对不会。”
“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慢慢地,子鸳身体逐渐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夜冷眼底染尽悲哀,望向子鸳消失的方向,终于,掩面而泣。
睁开眼睛,发现枕头竟全部湿透,果真是个梦呢。夜冷自嘲一番,闭上眼睛,泪水无声无息滑落,子鸳,只可惜,你不再是以前的子鸳了,而我,也变了。
再次睁开眼睛,空洞地望着黑暗,轻叹:“夜已深了,真好,好像夜国。”
就这样,夜冷一直睁着空洞洞的双眼,这一睁,便是一夜。
阳光穿过破败的门缝射向里边。许是被阳光刺痛了双眼,夜冷痛苦地闭了一会儿眼睛才适应光芒。
见夜蓉趴在一边熟睡,兴许是昨夜太累了,满脸倦容一览无遗。
这时刘庄主用轻功进来,望向夜冷,夜冷只是做了个口型:“等。”
当刘庄主把这个字带给忆霜时,忆霜虽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仍然认真听从吩咐,操练剩下的士兵。嘴角扬起一抹邪笑:“有夜冷,此战必胜无疑。”
夜蓉慢慢苏醒过来,见夜冷一脸怜爱地望向自己,怕是做梦。夜蓉轻唤:“冷三?”
“是。”夜冷淡淡笑着;
夜蓉泪流满面,扑在夜冷怀里痛哭:“我怕你再也醒不来了。”
“我这不好好活着么?蓉儿。”夜冷视线穿过夜蓉头顶,望向破窗外的雪花,眼眸寒冷,旋即收起寒冷,暖流从眼底散开来。
这时中年男子恰好背着一箩筐草药踏进来,看到夜冷,道:“这位公子身子骨当真是好啊,不曾想到今日便苏醒了。”
夜蓉离开夜冷怀里,向中年男子跪下,磕了一个响头:“恩人,大恩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定当唯命是从。”
夜冷望向夜蓉,道:“这位就是,救下我的恩人?”
“是。”夜蓉说罢走到夜冷身边,轻轻抚摸他的脸庞。
中年男子忙道“不敢当,当务之急是给这位公子换药,虽然从鬼门关拉回了一条性命,但是,切不可掉以轻心。”
夜蓉点头,道:“恩人,需要我帮什么?”
“没什么,你好好照顾这位公子便可。”中年男子一转身,背影渐渐消失在转角。
夜蓉慢慢走到夜冷身边,缓缓坐下,微微笑着,就那样静静看着夜冷。
夜冷温柔笑道:“怎么了,蓉儿?”
“冷公子,蓉儿不敢相瞒,之前蓉儿还怀疑你。”夜蓉停顿了一下。
夜冷眼神黯淡下去,道:“这样啊。”
“对不起,冷公子。”夜蓉紧咬嘴唇。
一只温暖的手覆在夜蓉的脸庞:“现在,可是信我了?”
夜蓉双手握着那只温暖的手,道:“以后冷公子说什么,蓉儿就做什么。绝不后悔。”闭上眼睛,任由温热的泪水划过脸庞。
夜冷嘴角擒起一抹狠绝的笑,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
在破屋中养病七日,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夜冷的伤已大致痊愈了。夜冷换了一身浅海沙色的衣袍,在夜蓉的搀扶下,拜别了中年男子。
“恩人何不到敝人陋室坐下?”夜蓉望着中年男子问;
“不了,此次是有事情前往别处的。”中年男子笑着;
“倒是我们把恩人的行程耽搁了。”夜蓉自责;
“无妨,就在此分别吧,告辞。”中年男子慢慢向前方走去,夜蓉和夜冷目送着他的离开。
碧雪苑里,众人见夜蓉搀着夜冷,皆围上前扶住夜冷:“公子,怎么了?”
“快快将冷公子扶回房休息吧。”夜蓉心疼地叮嘱道。
房内,以北立在夜冷床边,道:“公子,这种做法很冒险。”
夜冷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纱幔,道:“得一棋子,倒也值了。”
以北还想说什么,忽听门外有脚步声,以北翻身一跃,逃离了房间,似乎从未来过。
夜冷意味深长地笑着。这时门被推开,夜蓉慢慢踏进来:“可是打扰你了?”
“没有。”夜冷温柔笑着,“蓉儿,你说的话,可当真?”
夜蓉轻轻坐在夜冷床旁,微微一笑:“蓉儿说的话,句句出自真心。”
“蓉儿,我累了,你先休息吧。”夜冷疲乏地叮嘱;
“冷公子好好休息,蓉儿先走了。”压了压覆在夜冷身上的锦被,夜蓉慢慢离开,悄悄关上房门。
以北这时悄无声息出现在夜冷面前:“国师?”
“把白烛取出来吧。”声音倒真有些疲倦。
“国师?!”以北面露惊恐之色。随即明白夜冷的意思。不一会儿取出一根白色的蜡烛,托盘是银质的雪莲花,更显蜡烛的诡谲。
以北跪在夜冷床边,递上一颗红色的药丸,道:“国师。”
夜冷修长的手指拿起药丸,放在面前端详着:“研制了这么久,终于派上用场了。”说罢将药丸默默吞下,望着还跪在地上的以北,道:“退下吧,晚上把她请过来。”
“是。”以北低头抱拳,离开。
夜幕降临,夜蓉听从下人的嘱咐,来到夜冷房内,诡谲的蜡烛已经燃起。夜冷已经坐起,见夜蓉来了,优雅地招了招手,示意夜蓉坐在他身边。
“蓉儿,来,坐过来。”夜冷的笑如同狐妖那般鬼魅,夜蓉不自觉地走过去坐在身侧。
夜冷轻拥夜蓉的头,手指抚摸着她的秀发,声音温柔:“蓉儿,你答应过我的,永远不背叛我,可还记得?”
“记得。”夜蓉麻木点点头;
“那么,我要交代你一件事情呢,蓉儿一定会完美完成,对不对?”声音如蛊惑般;
“蓉儿爱冷公子,绝对会完美完成公子交代的任务。”夜蓉眼神空洞。
“我要蓉儿杀了雪王,蓉儿也可以办到的,对不对?”声音愈发的温柔,仿若梦中仙人的低语。
“好。”夜蓉麻木回答;
“我的蓉儿真乖,蓉儿要一直乖下去,不可以惹我生气啊。”声音越来越远。
夜蓉已晕倒在地,以北此时翻身而下,跪在地上,道:“国师?”
“这样,很好,把她送回房吧。”声音很是冰冷;
“是。”以北抱起夜蓉,翻身一跃,消失在窗口。
“白烛”,情蛊,付出感情越深,所受控制越强,只对付出感情之人起作用,燃烧“白烛”,蛊虫飘散在空气中,通过呼吸,将蛊虫吸入体内,从而达到对人的控制。
夜深了,夜蓉慢慢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床上,之前好像发生了什么,怎么都不记得。夜蓉坐起,狠狠地甩了甩头。惊觉黑暗中,一束白色的蜡烛摇曳着烛光,夜蓉看着那根蜡烛,只觉心下很不舒服,这是为什么呢?为何会有泪水流下,为什么会有一丝绝望包围着自己?
“冷公子。”夜蓉低声呢喃,终于,泣不成声..
念君化烛,泪尽相思灼,旧时堂燕今朝何漂泊。看尽千帆,徒见潮起潮落,空忆此情成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