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枫墨一身凄凉的背影离开,不久,丫鬟们的尖叫声响彻庭院。周围凌乱的脚步和嘈杂的声音,在落子鸳耳中,渐渐消散。
又是一片花瓣飘洒的空间,子鸳一身素白,苍白的脸孔在烟雾缭绕中看不真切;缓缓张开双臂,任由从空中掉落的花瓣轻拍脸庞,享受片刻的宁静。再一睁眼,发觉周围都是盛开的玫瑰花,大红大红的一片。子鸳轻轻摘下一朵,放在手中细细观看;忽然感觉前方有人,抬起头;看到洛染澈和紫珊二人如神仙眷侣般嬉戏打闹;看到二人双手紧牵,诉说着他们的誓言;子鸳没有去追逐,她知道,这只是梦境,可是,为什么那么真实..再抬头,发觉两人已经消失,子鸳缓缓站起身,手中的玫瑰慢慢化为血水,周围的玫瑰慢慢融化成血水。
子鸳朦胧间睁开双眼,入眼的全是血。
不可以,要挺下去。一定要挺下去。子鸳在心中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如同凤凰盘涅,那是怎样的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子鸳终是忍不下去,一声凄凉绝望的声音响彻晚影殿,泪水堆满了脸庞。而后慢慢昏厥过去。
影轩殿内,洛染澈高坐在龙椅上,望着底下空缺的几个位置。
丞相文博知道皇上心中疑惑,上前一步,拱手道:“禀皇上,墨王和影女定是因为有要事在身,没有来得及向皇上禀告。”文博还想继续说什么,洛染澈已经扬了扬手,示意他无需作解释。文博见后立马沉默不语,退回原来的位置。
“今日,所议之事,是关于如何攻打夜国。现下墨王不在,众臣先行议论吧。”
底下一片议论声,洛染澈依旧云淡风轻地一只手托着侧脸,斜坐在龙椅上,邪魅至极。
文博再一次站出来,道:“皇上,攻打夜国,不妥。”
洛染澈挑一挑眉,似笑非笑,道:“何解?”
“皇上,现下夜国已是我国的附属品;对于夜国的嚣张举动,只要压制就可以了,为何要,灭亡夜国。”文博把最后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丞相没听清朕的措辞吧,朕是说攻打,何来灭亡呢?”洛染澈语气严肃了很多。
“皇上,如今夜国白容这般举动,你确定会,放过他,会放过夜国?”文博大胆求问。
洛染澈正了身子,随即爽朗一笑,道:“丞相果真有过人的胆识,敢反问朕。没错,朕就是要,夜国灭亡;最好永远消失。朕之前已经很宽容,没想到白容竟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就让它灰飞烟灭吧。”眼神闪过一丝狠绝。
“皇上所言极是,那么,就来一场对决吧。”一声悦耳的熟悉声音飘入耳中。
洛染澈身子颤了颤,放眼望去,落子鸳一身大红锦袍,未束的头发随风飘舞。
“影女这是打算做什么?!“洛染澈很是不悦。
落子鸳慢慢踏步进入影轩殿,微风将她的发丝吹乱,身上的大红丝绸随风飘舞;子鸳边走边摘下人皮面具,一张绝色倾城的容貌展现在群臣眼前。
“是夜国公主。”群臣中有人叫了出来。
“是落子鸳公主。”
“她竟然没有死。”
“她还活着。”
底下议论纷纷。
忽然有人惊叫:“那红色的,是血!!!!!!!!”
洛染澈闻言一惊,见子鸳嘴角噙出了血,胸口也在流血;使得红色的锦袍更显诡异的红。
“从这一刻起,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子鸳轻轻一笑,如一朵盛开的彼岸花,说罢,抽出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向洛染澈刺去。
洛染澈有一丝恍惚,当剑尖快要刺向自己时,他眼疾手快,修长的手指夹住了剑尖,用力一弯,巧妙躲过。群臣皆被这阵势吓到了,完全忘了反应。
落子鸳轻轻一跃,再一次向洛染澈刺去。洛染澈一直以守为主,在诧异之际,很是疑惑:她何时学会了剑?!
终于群臣反应过来,大喊抓刺客。
洛染澈一声令下:“没有朕的指令,任何人都不可以上前阻止。”
子鸳看不出表情,如一个华美的木偶,只知道要对方的性命。几乎使出浑身内力。
洛染澈终于防守不住,被子鸳在手臂上划了一剑。洛染澈着实生气了,抽出悬挂在龙椅上的佩剑,开始以攻为主。
两人的剑如同两条龙在进行厮杀,群臣已分辨不清谁是谁,只是被剑的反光晃得睁不开眼。子鸳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渐渐地,子鸳处于下风;眼看洛染澈快要将剑刺向自己。蓦然,子鸳将剑一扔,如释重负地微笑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洛染澈愣了一愣,刚想把剑收回,忽然从空中抛下一个烟雾弹;瞬间烟雾弥漫。洛染澈被挡了视线。天空中四个穿黑衣的男子抬着一顶巨大的轿子,轿子里被黑色的丝绸遮挡着,看不清楚里边。
慢慢轿子落在殿顶,轿帘缓缓掀开。白容一身纯黑坐在里边,从轿中飞来一条黑色的丝绸布,卷着落子鸳的身子,一拉,落子鸳便被送入轿中。
白容冷冷一笑,“他日见面,便是影国灭亡之时。”
说罢黑色的轿子消失在视线中。
流玥和玄月刚想追上去,洛染澈猛地吐了一口血。
流玥和玄月随即搀扶着洛染澈。
“看样子,朕小瞧了夜国。没想到,现在竟如此强大。”洛染澈自嘲道。
流玥和玄月不再言语。
“没想到,她还活着,就在朕的身边,可是现在,又离开了,真是可笑啊。”洛染澈悲哀一笑,慢慢晕厥过去。
白容看着躺在轿中的落子鸳,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庞,温柔低语:“我的子鸳,我可怜的女儿,辛苦你了。”
随即从身边拿出一颗黑色的丸子塞入子鸳的嘴中。
“女儿啊,莫怪父王心狠啊。”一声长长的叹息在轿中散开。
子鸳又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到在夜国中,自己无忧无虑地嬉闹。
那时母后问自己:“子鸳啊,若是遇到你很爱很爱的人,该怎么办呢?”
小子鸳天真无邪回答道:“那我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那,如果他不爱你呢?”
“我会让他爱上我的。”
“若他会害了我们夜国呢?你会怎么办啊?”
“杀了他啊,然后。”小子鸳陷入了沉思。
白容见女儿沉思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轻拥女儿的肩膀,道:“我们的小子鸳倾国倾城呢,这世间有哪个男子不爱呢?”
一旁的母后也笑开了嘴,小子鸳撇了撇嘴:“父王母后就爱拿子鸳开玩笑呢。”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