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杨初一的车,林伟波坐在副驾驶位上,杨初一微笑着从后面拿出一个抱枕塞到唐筱米怀里,唐筱米吐吐舌,将抱枕抱在怀里。熟悉的人便知道,杨家三兄弟的车上,每人都有这样一个卡通抱枕,就是为唐筱米准备的。
见唐筱米找了舒服的姿势坐好,杨初一才吩咐道:“老李,开车。”
“初一,我二叔那儿怎么回事?”唐筱米偏头看着杨初一,满脸疑问。
杨初一皱皱眉,微微眯起眼睛:“后院起火。”
唐筱米疑惑的嘟哝着:“刚结婚呢,二婶不是很喜欢二叔吗?出什么事了?”
揉揉唐筱米的头发,杨初一好笑道:“他们不是孩子了,你没出什么事,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挑挑眉,唐筱米憨憨一笑,缩了缩脖子,下巴枕在抱枕上,有些懒洋洋的,不知在想什么。
傅瑞阳坐在办公室里,从机场回来后,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他曾设想过无数次她回来后的情景,他会把她拥在怀里,告诉她,他有多想念她,有多恼她。他会狠狠地吻住她,要她求饶,答应不再离开他。
他也想过,若是她还在跟自己闹别扭,自己便哄哄她,他甚至想到,她会皱着小脸可怜兮兮的扑到自己怀里,或者踹自己几脚,那时他便会任她撒气,看着她,他就会满足开心。
他更想过,她一回来,他就要绑她去结婚,再不能让她这么乱跑,一个电话一个Emile都不肯给他,知道他有多难受不安吗?
收到周文斌的信息,说查到消息,她今天便会回来,当时还在开会,可是他竟像毛头小伙子似的,又是激动又是生气,她的飞机是五点到,可是他从一点就开始在机场等。
想起机场那一幕,傅瑞阳只觉得浑身都失去了力气,看她把自己照顾的很好,身子还丰腴了一些,他有些开心。可是想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处了三个月,回来时过的这么好,他又很是嫉妒和恼怒。
他猛锤了一下桌子,眼睛有些发热。傅瑞阳,承认吧,你嫉妒的快死了,你想她快想疯了。
唐筱米跟杨初一他们吃完饭,来不及跟众人打招呼,便去了方家。看见方芸的时候,唐筱米惊了一跳,重重的黑眼圈,脸色苍白,头发很是凌乱,随意的穿着睡袍,哪里还有平时优雅成熟的韵味?
“婶婶……”唐筱米惊的说不出话来,她不过才出去三个月,怎么回来后,好好一个人变成这般模样?
“筱米,你随意坐。”方芸的嗓子很哑,听上去有气无力的。
唐筱米挽着方芸,两人坐到沙发上,方芸认真的打量着唐筱米,微笑道:“出去一趟,看上去精神了很多。”
“婶婶,你还好吗?”唐筱米轻声问道,眼底的关切直达心底。
“筱米,我得跟你二叔离婚。”方芸认真的看着唐筱米,一字一顿道。
“婶婶!”唐筱米捂住嘴,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方芸嘴里吐出来的,自己二叔是什么样的人,唐筱米最清楚不过。这些年,身边的女人从来不缺,但也只有芸姨一人一直这么长久的待在他身边。只是奇怪,二叔从来不不带芸姨出席什么公开场合,他们的关系也只是熟识的人才知道。
小时候的唐筱米看着方芸站在唐建军身边,心里暗暗想着,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子的,不是爸爸妈妈那样貌合神离,而是这样静静地待在对方身边,望着他微笑,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唐筱米一直觉得,芸姨对她二叔的感情,除了他们彼此最懂,就是她最明白了。虽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年,二叔一直不提出结婚,身边的莺莺燕燕也从没落下过,她一直觉得,二叔是爱着芸姨的,不然,依着二叔的性格,这十年,怎么可能一直跟芸姨保持着这样的关系?
“婶婶,你跟二叔才刚结婚,有些小矛盾……”不等唐筱米说完,她便发现方芸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下来,惊得她不敢再开口,一直回想着是不是自己刚刚说错什么话了。
“筱米。”方芸抽抽噎噎道,“你以为你二叔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唐筱米木讷道:“这么多年了,二叔想跟婶婶结婚,很正常吖。”
方芸自嘲摇摇头:“你二叔,心里摆的人跟事比谁都多,我算是排末位的。”静静地望着唐筱米,方芸有些感慨,抹抹眼睛,“筱米,你二叔是真的心疼你,瑞阳那事,你可别怪他。”
唐筱米心里一顿,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我知道,二叔怕他伤害我。”
“岂止是这样?”方芸,眼里又涌出泪花,“他心里别的什么都不在乎,唯独你跟爸爸……”
方芸低头用纸巾拭去泪水:“筱米,他是为了你们才跟我求婚的,你说希望我做你的婶婶,爸爸得癌症了,他又希望爸爸走前看到他成家立业,这才有了这个求婚。”
唐筱米讷讷的说不出话,心里猛然想到,自己订婚前是去找过二叔,她知道二叔疼她,只要二叔肯带芸姨去参加订婚宴,就等于变相的承认了芸姨的身份,她是这么想的。再想到爷爷,二叔这么做也是极可能的,难怪当初觉得那个婚礼太过匆忙,竟都是二叔做出来给爷爷安心的。
“婶婶,不能再给二叔一个机会吗?或许不是我们想的那样的,二叔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说结婚呢,他的心里是有你的。”唐筱米连忙劝着,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当初无心的举动,转眼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筱米,瑞阳心里不是也有你吗?”方芸看着唐筱米,反问道。
唐筱米心里一滞,没吭声。
“那你怎么一跑就是三个月?要不是我跟你二叔的事,你怕是不知道多久才回来。”方芸轻叹一口气,“还是,你准备跟从前一样,再躲个六年?”
“婶婶。”唐筱米喃喃道,望着方芸说不出话来,眼睛顿时变得湿润,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那个名字,如今再听到别人提起他,心里仍是止不住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