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子说,嘎巴拉碗这个东西是密宗进行灌顶仪式时所需的最高法器。
灌顶仪式我曾了解过一些,仪式时在灌顶壶内盛圣水,在头器内盛酒,然后上师会将所谓的圣水洒在修行者的头上,并让其喝酒,然后授予秘法,寓意从上师那里获得无上智慧并就此洗掉尘世污垢。而作为整个仪式的法器碗必须有特殊的要求,就是要用人的头骨做成。所以,在藏族地区嘎巴拉碗也叫骷髅碗或者是人头碗。
当然,按照真正的密宗内法要求,并不是任何人的头骨都可以制作成嘎巴拉碗,而必须是先由高僧或信徒生前发愿,死后将头骨献给寺庙,寺庙喇嘛再根据密宗经典规定制作而成。选择颅骨时,还要看头盖骨的纹路和开片多少来决定。开片少的为上乘,开片多的则不予采用。一般来讲,开片在二三片或四片的最好。
也就说真正的嘎巴拉碗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是自愿捐献给寺庙;二是捐献者的修为必须达到一定等级。
所以,这个嘎巴拉碗就像是中原佛教高僧的舍利,很难获得。而这里的青铜器内竟然有这么多所谓的嘎巴拉碗,我实在是对它们的真实性表示怀疑。
而且先前络腮胡子也说,这些人的头骨应该是来自修建这座陵墓的死刑犯,用这些死刑犯来冒充高僧的头颅,这对神灵也太不敬重了。
不过,络腮胡子解释说,这个事情其实很好理解。宗教的本质是纯粹的,但世上纯粹的人太少了,他们在理解教义或传播宗教时难免会加入个人杂念,自行曲解。
密宗之密即保密和隐藏,保密是人为的,故意不让人知道;隐藏不是人为的,而是本来就是隐藏的。就像隐藏在地下别人看不见的矿藏,不是某人专门把它埋在地下,而是它本身就在地下或海底。比如我们常说的如来藏,如来藏既不是佛隐藏,也不是别人隐藏,而是在我们一生下来的时候,就因为有烦恼、有无明,而把如来藏覆盖在烦恼无明的下面,使我们看不见。这不是人为的而是先天的,自从我们的八识成立以来,如来藏虽然存在,凡夫却看不见。
正所谓,三千大千世界的所有众生,都无法看见天生被隐藏的如来藏。所以真正的修行都是一场没有捷径的苦难历练,而密宗是修炼的顶峰,需要一步一个脚印攀登,小学生不能学大学课程,如果机缘不成熟,根器悟性未达到一定程度,冒然讲高层次的修行,会引起误解甚至入魔。
但人往往是自以为是的动物,善于不懂装懂。所以,藏传佛教在密宗的基础上衍生出许多并不正统的教派,而且这种教派还往往特别受欢迎,因为它让凡人的修行变的有捷径可走,甚至可以在宗教的幌子下干自己为所欲为的事,这样原本宣言的善就变成了恶,成为了邪教。
而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桑杰扎西喇嘛信奉的就是一种变了味的宗教,这些人头便是这种邪教的牺牲品,通过杀戮他人而向自己心中的那个邪神献祭。
其实这种做法在西藏未被废除农奴制之前特别常见,我在拉萨旅游时,曾看过一封散发着血腥气息的书信,上边写道:为喇嘛念经祝寿,下密院全体人员需念忿怒十五施回遮法,为切实完成此事,需当时抛食,急需湿肠一付、头颅两个、各种血、人皮一整张,望即送来。”
这封信是上世纪50年代初旧藏族地方政府有关部门致一位农奴主的,至今保存在藏族自治区的档案馆里。
随后,络腮胡子又补充说,这个祭坛应该是当时制作祭品的现场。中间那把铁制凳子是剥皮凳子,活人被架上去,先是被以极其残忍的方式剥掉人皮,而后又把人头制成嘎巴拉碗放入青铜鼎。当然,人皮他们也不会浪费,而是被用来做另一个法器,阿姐鼓,也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大鼓。
不知道大家听过那首藏族民谣歌曲《阿姐鼓》没,它本身的故事并不想歌名这样诗情画意,反倒是有些悲伤和恐怖。它讲述的是一个孤单的小姑娘失去了姐姐的故事,小姑娘叫阿珠,她没有父母,从小和哑巴阿姐相依为命,哑巴阿姐每天要为农奴主干很多的活才能换取少量的食物,供她们生存。日子虽然很苦,但小阿珠却很快乐,她觉得姐姐的陪伴是最温暖的幸福。可是突然有一天,阿姐却突然不见了,没有一句叮咛,也没有一句告别。于是她找呀找呀,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姐姐的下落。一天她来到一座高山上的祭坛,发现了一架鼓竟然在对她流泪,她凑上去瞧,赫然看见鼓皮上有一块熟悉的胎记,那是她阿姐的胎记。原来,哑巴阿姐被制成了人皮鼓。阿姐不能说话,只能望着她掉眼泪。
在西藏,只有圣洁的女人皮才配制成阿姐鼓。在西藏人的心目中,死并不可怕,它如同诞生新的生命一样,是回归大自然。作为轮回的一部分,生与死是平等的,只有幸福吉祥才最重要。可是我常想,生与死的平等是对活着的人来说的的,那些死去的人真的也这么想吗?
这个肮脏的祭坛我是一刻也不想停留,不由加快了步伐企图快速逃离这个令人厌恶的地方。我们走到祭坛另一边,发现有一座悬梯,悬梯下到底竟然是一条波涛汹涌的暗河。
凭水势看,这条暗河应该不浅,根本无法横渡。我们再一次愣住了,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兵败大渡河的石达开,生存的机会竟然被一条河给拦截了。
这时我们已经开始隐隐约约听到从远处传来的丧尸脚步声,我们想找一些渡河的方法,但在这种万分危急的情况下,人的脑子往往是僵化的。
“怎么办,要不回头跟它们干吧,这样也算是一条好汉!”亮亮已经彻底放弃了,这样反倒激发出他身上无畏的那一面。
“别灰心,还没到最后关头。”为了稳定人心,我这样说道,但其实自己也感觉被死亡笼罩。
这时,我再一次看到那些搁置在河滩边的黑漆棺材,突然就想到了之前在疑墓内看到过的那些壁画。
原来是这样,我暗自想到。然后告诉他们我好像知道过河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