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了一会儿,依然毫无头绪。想着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便打算站起来再找找周围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但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嗤~嗤~嗤”的响声,这声音听的有点让人头皮发麻,好像是黑暗中有人在磨牙切齿,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显然,一直在旁边卧着的黑子也听见了这阵奇怪的声音,它警觉地竖起了耳朵,然后伸着脖子在空气中一阵乱嗅,最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沿着河滩不安分地徘徊。
“什么声音,你听到没?”我低声问亮亮,紧张地咽了口吐沫。
亮亮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指了指暗河,示意那声音好像来自于河面的方向。
我慌忙打开了灯,快速地向四周扫了一下,发现什么也没有。黑子见我们有反应,胆子陡然大了许多,开始嗷嗷地对着暗河狂吠。黑子的声音本来就浑厚,在幽闭的洞**,就像是一口敲响的大闷钟嗡嗡炸响。
可能它也被自己的声音给震住了,索性叫了几声也沉默了,但喉咙里依然呜呜地发着怒气。但就在黑子狂吠之后,我们再竖着耳朵听,却发现那声音消失了。
亮亮会意地看了我一眼,我蹑手蹑脚地从背包里抽出来一根燃烧棒拉燃,然后刺眼地光芒照亮了整个洞穴。我们快速且仔细地观察了洞内有可能藏人的每一个角落,发现四周只有奇形怪状的钟乳石笋。
我原本以为是听错了,或者是水流冲刷岩壁的声音。但待我们平静一会儿后,那奇怪的声音便又冒了出来。
“是不是刚才那些棺材里的粽子跑出来了?”我有些害怕,毕竟第一次进入阴森晦暗的地下世界。
“是个屁,那些棺材里的粽子早被考古队打包带走了,剩下的也是落单的残兵游勇不成气候,它出来一个亮爷我红烧一个。”
亮亮故意把声音提的老高,但我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壮胆。若对方真是粽子,他或许还真不漏怯,但很多时候,令人恐惧地偏偏就是那些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我们将其概括为“鬼”。
听声音的方位,确实来源于水下,而且时断时无。我在心里嘀咕,难不成是水鬼?这暗河流经古墓,水里多出来几条冤魂也是极有可能的。
我本来还打算下水里找找,但一想到水鬼,心里就开始打怵。这玩意我在早年小时候遇到过一次,那可是缠住人就要索命的主。
当年,我是在青水河游泳,那一带水草比较多,水草在水下与条石一起交织出许多暗道,胆子大的孩子就喜欢一个猛子扎进去在暗道里边穿梭而过,然后像水雷一样地突然再钻出水面。我起初是不敢的,但是在一些野孩子的激将下也跟着他们那样玩,刚开始只是在有光线的水草间钻来钻去,后来胆子越来越大,钻的就越来越深。
在最后一次潜进去的时候,我想探索一片从没有人钻过区域,结果在拨开水草的一瞬间突然看见一张浮肿的脸。那是一张女人的脸,她的身躯被压在两块石头的夹缝内,头发像水草一样在周围飘着,原来我刚才拨开的一缕根本不是水草,而是她的头发!
我害怕地忘记了此刻正在水中,大叫了一声结果猛灌好几口水。我慌乱地掉头向水面游去,结果刚一发力,感觉左脚上有东西紧紧地拽住。我赶紧扭头看,发现那女人的手正握着我的脚踝,身子一点一点地往外抽动。我只觉脑子嗡一声响,浑身一点力也没了。
这时候胸腔里面空气也越来越少,感觉自己随时都要爆炸了一样。我绝望的张开嘴喊救命,水不断的呛进嘴里,意识也渐渐的模糊起来……
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河岸淤泥上,脑袋发沉,浑身乏力,四周围着一群人。他们说出来换气的时候看我一分多钟都还没出来,觉得是出事了,赶紧下去找我,发现我被水草缠住了。
我连忙否认说不是水草,而是一个女人的头发,还把水下的遭遇绘声绘色地讲给他们。他们也被吓到了,但说在下面确实没有看到什么女人,就是一堆水草。这时我才想起来赶紧看自己的脚踝,发现右脚有一片很大的红肿勒痕,五条,很像五根手指的样子。
回到家后我把这事告诉了姑姑,姑姑训斥了我一顿,再也不允许在那片区域游泳。说我是碰见了水鬼,有人曾死在那里上不来岸,所以得找一个替死鬼投胎。
直到那时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我在水底看见的那个女人就是当年淹死的那个人。
“嗤~嗤~嗤”
“嗤~嗤~嗤”
这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密集,而且显然对我们的存在已经习以为常了,不像之前岸上稍微有点动静,那声音就迅疾消失。
这时黑子似乎已经忍无可忍了,跃跃欲试几番终于扑通一声跳进了河流。根据科学研究,人的听觉范围在20赫兹到20000赫兹之间,而狗的听觉范围介于15至50000赫兹。暗河里呲牙的声音虽然对我和亮亮来说需要屏息竖耳地努力辨别,但对黑子来讲,那和正常说话声没什么区别,它可以轻松地找到声源的位置。
黑子跳入河内,头一直露在水面以上,用四肢捣水划桨似地逆着水流向溶洞尽头岩壁的方向缓慢推进。然后一个猛子扎了进去,再出来时发现嘴里叼了一块东西。
它对自己能找到这个东西似乎十分满意,快速地游上岸,然后抖了抖身上的水向我们跑来。还未走近,亮亮的手电已经将它打探一番,当光线晃到黑子的嘴巴时,我发现它叼着的竟然是一只手。
对,这是一只手,不是什么猪蹄、鸡爪,而是一只在水下已经泡的发白起皱的人手!
亮亮胆大,赶紧向刚才黑子下猛子的地方跑去,我紧跟其后。光线太暗,看不见水下面的具体情况,亮亮就拿出地质锤在里边凭感觉地划拉,不一会儿就在岩石下穿沟壑处碰到了什么东西。
随后我和亮亮将其拉到石滩,当东西露出水面的那一刻,我们发现那是一个死人,地质锤正好勾住了他的皮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