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就放她这么离开?”死盯着那抹远去的背影,石印有些不甘。
“那你想怎样?”西戎国皇子冽风眯着眼眸,兴致索然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木槿的背影而去,反问石印。
“当然是灭口,只有死人才不会说秘密。”眉头一蹙,石印的眼中掠过一丝浓浓的杀意。
“问题是你打的过她吗?”木槿的背影消失,西戎国皇子冽风有些失落收回目光,再次反问石印。
石印犹犹豫豫,承认他不是木槿的对手。
“放心,她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西戎国皇子冽风从怀里摸出那日从木槿发丝上抢过来的发带,紧紧揣在手心,内心还是第一次这般信任一个口头上的诺言。
“可是主上,石印觉得还是不妥……”
石印话还未说完,西戎国皇子冽风冷厉打断他,“够了,没有本皇子的命令,绝不可动她丝毫,若是胆敢违抗主令,军法伺候。”
一甩袖,透着深夜微凉的风,依然觉察的到他的主上隐隐中含着丝丝怒焰。
望着冽风远去的背影,石印怔住。
这还是头一次,他们的主上因一件小事对他发脾气,然更让人惊愕的是,他竟相信一个陌生的宫女,换做以往的他,他们的主上一定会毫不犹豫杀了那个知道他们这么多秘密的女人,可是,他却没有……
夜更暗沉,回到云清殿时,姬夑翻看史册的姿势未变,还是那般慵懒高贵地一页一页翻看着书。
“皇上,您要的绿豆酥。”从篮子里拿出糕点,木槿恭敬递到姬夑手够得着桌面上。
“拿个绿豆酥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翻开一页史册,姬夑懒懒地搭了句话。
“夜路太黑,路上耽搁了。”木槿颔首,小心应对。
“哦?是吗?”又翻了一页史册,云淡风轻应道。
“皇上,您不是饿了吗,还是吃些绿豆酥填填肚子打紧。”眼前男人不冷不热的态度,木槿只觉得浑身寒颤不已,猜不透他想刁难她到什么时候。
“谁说朕饿了?”终于不再翻史册,史册从姬夑脸上移开,肃冷说道:“把绿豆酥倒了。”
“什么?”木槿一震,低喃了句,恍惚中总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皇上……”
“朕说倒掉就倒掉,没有听清楚吗?”
手掌紧紧揣成了拳,被戏弄的感觉悠然而生,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起初燕窝没有尝一口便被他拍打摔在地上,这会拿来的绿豆酥又不想吃倒掉,大半个晚上的时间,就浪费在她取燕窝与绿豆酥的事上,最后,还落个龙颜不悦……
他若不是存心的,那还能是什么?
往后想想,木槿又觉得不太可能,堂堂一个帝王怎可能与她一介小婢女闹情绪?
思绪微混乱,木槿脸色越发苍白,她紧紧咬着下嘴唇,硬是把心里的不快压下,“是,奴婢这就拿去倒掉。”
木槿语毕,又把绿豆酥放回篮子里,提着出殿。
那暴君爱怎样就怎样,随他折腾,今晚她铁了心陪他折腾……
并没有把绿豆酥真拿去丢,木槿只是把它放回了御膳房,姬夑还未碰过那绿豆酥,想想扔掉也怪可惜的,于是,木槿又把它放回原来的地方,暴君不喜欢吃绿豆酥,总还会有人喜欢吃。
空手而回云清殿,姬夑正在厢房来回踱步,隐隐中仿佛还暗藏着不明的怒火。
木槿硬着头皮进殿,挨着门口最近的地方站着。
“皇上,奴婢可以回去了吗?”木槿咬着唇,清冷问了句。
“滚!”冷冽的目光打落到木槿身上,姬夑冷冷吐出个滚字。每次,他的怒火发的都是莫名其妙,木槿见识过几次已经见怪不怪,总之,他能放她离开,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心里一阵欢喜而过,没有理会姬夑猪肝色的脸,更不想理会他口中的滚字,木槿躬身退出大殿,嘴角微微上扬,把不得离他远远的。
仅是上扬嘴角这般细微的动作,却一丝不漏的落入姬夑的眸中,他的眼眸划过一丝寒光,心里不是滋味,然那时木槿却已出了大殿,他想发火却已找不出发火的对象,猛然的心里却又一阵失落……
他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最近一度反常?
大殿外,寒风萧瑟,寒气越来越重。
一阵凉风掠过,木槿不仅打了冷颤,拢了拢匈前的衣裳,这时,木槿才发觉她好像落了件很重要的东西——姬绯绝的那件外袍被自己丢那里了?
是掉在御膳房还是云清殿?还是……掉在云清殿与御膳房的小径上?
她只在云清殿与御膳房来回跑,肯定是掉在她去过的这些地方。
木槿回想着,匆匆又转往御膳房。
然在御膳房以及御膳房附近去过的小径她都找过了,却连衣裳的影子没瞧见。
那……姬绯绝的外袍会掉在那里了呢?
现在也只有云清殿没有找过了,想必是掉在云清殿内了吧?
可是,她刚从那里出来,暴君肯定还没离开云清殿,贸然回去,肯定会再次撞见那暴君。
那该怎么办?
有没有什么办法既能偷偷潜回云清殿又不会与暴君相见?
木槿揣着手,皱眉沉思,想了半会,却想不出半点好办法,只好,选择碰碰运气。
没准,她运气好,回去的时候暴君已经走了也说不定呢……
想着,木槿给自己打气,匆匆又朝云清殿位置走去。
木槿回到云清殿时,大门已紧闭,殿内的烛火也灭了,只有过廊上的烛火还在摇曳。
原来那暴君走了?
看来上天待她还是不薄的……
木槿微松了口气,轻手轻脚推开云清殿的大门进去。
“会是掉在那了呢?”木槿点亮手中的火折子,挨个地方细细翻找。
当找到姬夑翻看史册的桌前时,木槿晦气深吐气,俨然不信外袍会掉在这,一阵失落,木槿叹了口气。
姬绯绝的外袍到底被她弄到哪里去了?
内心一阵深深地责备,木槿长叹气之际,背后却猛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是不是在找朕手上拿着的这件衣裳?”
噼啪,过于惊讶,手里拿着的火折子一瞬从手中掉落,随即,整个厢房亮了起来。
没错,暴君手中拿着的衣裳,就是她要找的衣裳!
“请皇上还奴婢衣裳。”木槿立在原地微颔首,脊背渗出不少冷汗。
暴君居然还待在屋里没有离开?
屋里乌漆吗黑的,暴君怎么也不掌灯啊!
“谁的衣裳?”姬夑乌黑的双眸死死盯着自己手中的衣裳,恨不得立刻把它撕掉。
神经病,那个男人的衣裳关他什么事,有什么好问的?
木槿紧紧捏着衣袖,心里虽然很愤怒,却不敢正面迎战暴君,她时刻不敢忘记自己前来周朝的使命,深怕激怒他,长馨公主便什么行动也采取不了。
从姬夑手上的衣裳匆匆扫过,木槿垂下脑袋,紧紧咬着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若直接说是绝王爷的衣裳,会不会连累到姬绯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