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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陈年往事

张黑抢出庙门,喝道:“谁?”只见一个白衫书生缓步走了进来,慢慢拍落身上积雪,而后嗖地打开手中白扇,缓缓摇了起来。

戚齐啐道:“木头呆子,大雪天却来摇扇!”李白大笑道:“原来是白扇书生李泰白,哈哈,是我的本家啦!”此人正是李泰白!

张黑也识得李泰白,微一欠身,道:“李先生好了!”李泰白当即还礼,当下问明张黑为何要杀害万扬,抚掌大笑道:“原来黑白双侠也是为麒麟刀法而来!”李白道:“哦?”李泰白凑到火堆旁,道:“自西湖大战、麒麟刀为周庄子夺得以来,你可知江湖中发生了什么变化?”李白张黑二人不言。李泰白续道:“麒麟刀只许三郎一人能拔出刀鞘,人尽皆知!天下人除了许三郎,无论谁得到麒麟刀无异于一块废铁。”戚齐也听闻过麒麟刀厉害,好奇道:“怎地只有大黑…许三郎能拔出刀鞘?”张黑怒道:“小娃娃懂什么!”李白却道:“先生,柳絮在许三郎身边卧底三年,竟不能探得麒麟刀的秘密?”

李泰白微一沉吟,道:“二位可知我平生最大的快乐是什么?”戚齐气恼李泰白不搭理自己,抢道:“猪才知道!”张黑本要说,听到戚齐这句话,生怕自己成了知道李泰白快乐为何的猪,硬硬地将字句吐下肚中,怒目向着戚齐。李泰白笑道:“那便是探得旁人秘密!哈哈…”

李白冷笑一声,道:“先生前来要送什么消息给我?我可不会做先生手中之刀,去杀你的什么仇家!”不料李泰白一声长笑,道:“白云河河主李白李大爷自然不能成为区区手中之刀。不过,在下却愿意用这条消息换一条性命!”李白道:“哦?”李泰白手指万扬,道:“还请张二爷放过了万扬!”张黑道:“你干么救这厮?他在江湖上名声可不大好!”

李白脑子转得极快,道:“你想得到万扬,慢慢逼问许三郎下落?”李泰白长须轻抚,道:“要见许三郎一面又有何难?难的是取到麒麟刀法!”李泰白这句话让李张二人眼光大亮,均道:“你有何良策?”李泰白道:“不瞒李大爷、张二爷,早在二十年前在下已经投靠了朝廷,现为大内一等密探。做的都是这忠君之事!万扬和我同僚为官,他性命自然是要救的!”

“哦?”

这是一句惊异的叹气!

却有四个人同时说了出来,许三郎在梁柱之上听闻李泰白是大内密探,心惊不已,不由得“哦”了一声,另外两声便是李张二人所发出的了。

至于最后一声!

戚齐涉世不深,哪会管李泰白什么身份?林馨馨对江湖之事也早已心冷,才不会理会李泰白何许人。

然而,这一声感叹是谁说的呢?

许三郎内力精湛,已知道山神庙不远处有人在伏听!但那是谁?

李泰白早已料到李张二人反应,不去理会,续道:“周庄子武功天下无敌,又因西湖一战灭了中原江湖草莽异党,功勋卓绝,已升任骠骑大将军,我正在周将军帐下效力!”戚齐看到李泰白说的眉飞色舞,又曾听许三郎讲述在西湖被周庄子设计打败,心中极不服气,道:“你在他手下做事很愉悦么?你可知沿海浙江福建两省都被倭寇占了?若是大丈夫、大将军,怎地不去斩杀倭寇,却把残杀同胞,用来邀功升官,好不要脸。”戚齐这番话如一根根细针,直往李泰白心中扎去,开始听她讲时还略感惭愧,听到后面,一股无名火起,再也按耐不住,怒道:“你这小妮子神气得紧哪!你可知道你爹爹戚问为何一直隐居杭州城郊杏子村?你可知道为何五色狼为何会上你家门挑战你爹爹?你可知道为何你爹爹知晓许三郎真实身份,却放了他去?”

戚齐被李泰白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呆了,料定他必会说爹爹坏话,脸蛋涨得通红!然而,戚齐心里却道:“我自小不见了妈妈,爹爹却说妈妈是病死了。后来却娶了五六房姨太,这不是辜负妈妈么?我还曾因此事十几年没给过爹爹好脸色!刚才见李白对李泰白的神色那般恭敬,他应该不会说假。难道妈妈不是病死的?难道爹爹是坏人?”戚齐不能忍受自己这样想慈祥的爹爹,使劲地甩着头,嘴中喃喃道:“我爹爹不是坏人…”

忽然想起老态龙钟的爹爹竟能抵抗五色狼!他为何要掩饰自己会武功?戚齐猛然道:“你说为何?”李泰白展开白扇,道:“你说的大义凛然,哼,我瞧是你那虚伪的爹爹教你的罢,嘿嘿,当真可笑!”

许三郎和戚齐一路从杭州赶往桂林,跟她说了不少江湖趣事,也说了不少近年来倭寇侵扰沿海的轶事。戚齐也便沾染了不少江湖侠气,却不是戚太公所教。戚齐不愿多说许三郎,吐吐舌头,道:“是便怎地?”李泰白一声“冷笑”,道:“三十八年前,枯城一代宗师使一把麒麟刀,在西湖手刃了中原、江南两地盟主傲苍穹谢无双,后来中原、江南两地二十名英雄豪杰偷袭枯城,欲一举荡平枯城,杀掉宗师嫡传弟子不留道士。也是运气不佳,遇到月圆之夜,不留挥舞麒麟刀,反倒杀了廿十名武林高手,自此,无人再敢挑战塞北枯城!”戚齐娇喝道:“陈年旧事,与我爹爹何干?”李泰白道:“嘿嘿…中原、江南两地的武林高手,哪一个不是一代宗师?竟能会在一招之间输给了不留?”李白道:“这件事情,我也听闻过,难道不是不留杀了二十位前辈?”李泰白道:“哼,哪是二十人?这里面有一个内奸,真正要杀不留的只有一十九人,十九人在攻进不留道士的道观之前,已中了樱花之神。”张黑道:“樱花之神?”李泰白道:“正是。这是一种樱花香味的毒粉,来自东洋,食之则内力大损,永不回复。当晚被那个内奸混在了酒中,十九位前辈虽然身怀绝艺,阅历无数,但哪里闻过樱花之香?还当是酒香,无不痛饮了数十碗!不留才能一招之间便斩了一十九位高手!他也因此得了三十年的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头!嘿嘿…若不是如此,怎地许三郎能打败不留?”戚齐森然道:“你说我爹爹便是那内奸?”李泰白道:“他若如此本事,这丑事便不会让我得知了!”缓了缓,又道:“这二十人当中有一个唤作一刀太郎许英雄,刀法精奇,因此加入这讨伐枯城的大队之中,在赶往枯城的途中遇见一匹饿狼追赶一个落魄的路人,众人都不出手相救,要看许英雄本事,他自是没说二话,只一个箭步,白刀出鞘,只一招,狼头滚落!诸前辈都看得呆了,这才放心他加入战团。”戚齐道:“这人就是那内奸是不是?”李泰白道:“嘿,你不关心你爹爹却来关心那内奸。那落魄的路人便是你爹爹!”许三郎在梁柱上听了良久,心道:“戚太公去塞北做什么?”却听李泰白又道:“你可知道戚问怎地如此落魄?那时,麒麟刀流入江湖,谁不想取之以令天下?戚问自江南结识一伙强人,要来枯城夺得麒麟刀,相互之间却勾心斗角,还没到枯城终于火并,戚问狡诈,杀了所有人,只身一人落在冰天雪地里,终于被饿狼盯上,亏得许英雄相救,捡回一条狗命!”戚齐这时也按捺不住,喝道:“你说便说,休要辱我爹爹!”李泰白不理,道:“这样戚问和许英雄结识,戚问躲在枯城之中做了酒保。说来也巧,前来刺杀不留的高手正好在戚问寄居的酒馆吃酒,许英雄识得那酒保是戚问,假借小便,吩咐他在酒中混了樱花之神!终于害了一十九位好汉!”说毕痛心疾首,怒道:“你说戚问是狗贼不是?”

戚齐兀自不信,怒道:“大骗子,骗谁!”李白却瞧出事有蹊跷,道:“先生,戚问后来怎地到了杭州隐居?”李白道:“戚问怎能料到一刀太郎乃是东洋人士!他奉东洋天皇之命,混入中土,首先是要灭了塞北、中原、江南三地的江湖高手。而朝廷不足惧,而后万舟竞发一举侵占中华!”李白、张黑二人惊道:“有这等大阴谋?”许三郎也暗暗心惊,心想:“历经枯城一战,天下英雄殆尽,东洋狗贼不是得逞了么?”李泰白横了戚齐一眼,道:“戚问助了许英雄残害了天下英雄,便是因为许英雄答应他事成之后赠他麒麟刀!料想不到,不留一刀斩尽天下好汉后,许英雄因一些变故竟不来杀不留,留下一本刀谱,独自一人离枯城而去。戚问心中气恼,也终于拿了刀谱回到杭州,勤学苦练,积累下一笔家产。”戚齐心中已信了五分,嘴中却不服气,道:“我才不信!”

张黑已经禁不住大喊:“臭书生!你不是有办法见许三郎么?休在这里说什么戚问、枯城!到底要怎么见?”李泰白隔在万扬和张黑之间,合起白扇,指着戚齐道:“这妮子是许三郎相好。只要二位将其带进京城,参加举世闻名的武林大会…”未等李泰白说完,李白急道:“武林大会?”李泰白道:“你未曾听闻?是了,你连日价的追寻许三郎,怎会留意江湖上的这件大事?周将军自夺到麒麟刀,不得其中秘密,特此召开武林大会,诚邀天下英雄前来共同探讨刀中秘密!”李白沉吟道:“许三郎当真爱着此女子?”戚齐脸上一阵红,怒道:“你们休要再说!”李泰白道:“圣手医师华驼都被许三郎请来救治她,你说许三郎心中若是没有她,会低声下气求华驼?”李白点头称是,伸手点了戚齐腰间大穴,戚齐只觉浑身无力,心里又怒又喜,怒的是这几个江湖汉子全不把自己放眼里,喜得却是李泰白说的那番话——原来他心里真的喜欢我。

片刻,天色已泛白。李白和张黑正商议怎样将戚齐带到京城,忽闻一声巨响,庙门碎成了粉末,灰尘飞舞中看去,一个白衣女子踱步走了进来,脸部带笑,眼神却似要杀人!

众人看去,不禁“咦”了声。许三郎往下看时,心头一凛,万种心绪涌上心头,惨然道:“文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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