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娘!你出来!就算是死了,你也要跟我说个明白!”夏夏气喘吁吁,也不顾上顺个气,就在金娘门口大叫。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飞姐?!她到现在都只是想要一个理,从来不想伤害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夏夏对金娘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此时像个泼妇一样在门口来回走动,又叫又骂。
等她骂累了,就扯扯那条锁上的链子,再用力踹几脚大门,俨然就像个地痞流氓。
留在门上的字条被风吹得瑟瑟发响,每次她来都会在上面贴个字条,字条上的字眼也一样,时而凶狠,时而软弱,字条叠叠相加,乍一看已经贴满了门,但都在原来的位子,看来金娘的确没有回来过。
“你出来吧,就算你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飞姐也不会怪你的,她只是想见见你,确定你没事——你就算是死了,你也托梦一个给飞姐啊!”夏夏软硬兼施,时哄时骂。
她是如此的害怕,害怕燕飞从此不再恢复,燕飞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生活的中心焦点,如果她继续这样一厥不振,她该怎么办?
从她懂事开始到现在,她所能享受到的人间最感动的温暖与关爱都来自燕飞,她所有体会到的爱与被爱也都因于燕飞,她早已将燕飞当成了比自己的骨血还重要的亲人,愿意赴汤倒火来报答她给予的一切,如果可以,她愿意折寿治她痛疾,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复她丧父之痛——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在这里对着空气叫骂,出口心里恶气。
远处漆黑破落的小屋灯亮了,一对浑浊的眼睛透过窗纱依旧阴冷地盯着。
夏夏扭着看着这黑屋,她曾经试过去问那个老太婆,敲过几次门,皆被里面恶毒的骂声吓走了,这老太婆脾气差得要死,她跟燕飞来拿线的时候碰见过几次,每次都被她的古怪恶毒弄得很不舒服。
这老太婆与金娘似乎没什么来往,好像总是对她的客人呼呼喝喝,从没什么好脸色,估计交情不太好,就更不会知道金娘的去向了。
她歇够了,开始站起身认真地打量着金娘的屋子,扶着门墙慢慢地向后门走去——
她看到屋子的后面有个很大的窗户,正对着后面阴森森的雾坡,感觉挺恐怖的。
这很大的窗户角上有个微小的洞,似乎是谁用石子故意拥在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她像所有爱窥探秘密的人一样,俯下身,闭上一只眼,凑进小洞往里面看,屋里光线很暗,所以她看了很久才适应那种光亮,这窗户刚好就开在金娘的卧室里。
原来金娘的卧室,是对着雾坡的,她也不嫌湿冷得风痛病!
里面卧室非常凌乱,书案倒地在上,散了一地的书册,黑黑红红的斑点,可能是书案倒下的时候洒出了墨汁与朱砂。
难道金娘走得这么匆忙,忙得家里乱成这样?跟被打劫过一样?
这时视角尾处突然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夏夏的心差点从嘴巴里跳出来,等她缓过那股突然的恐惧,才看清那只是床帘在随着透过的风飘动——
床?
对,是床帘轻摆了一下。
她看不到床上有什么东西,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床上延伸下来,像黑色的绸缎——
为了看清床上的东西,她继续压低着身子,远远看像在跳着诡异的冥舞,她不停地转动着视角,好让自已能看到那个方位里黑色绸缎的源头是什么——
她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床上有一只脚,穿着女人鞋子的秀气的脚,一动不动地放在那里,好像假的一样!
她认出来了,那是金娘的脚,只有金娘才会穿这样的鞋子,绣着一片金色的叶子——
她忍着恐惧,继续用力地扭曲着自己的身子,直到她看到那只脚属于的那张脸——
一股巨大无比的恐惧顶头压来,她感觉自己气喘不顺,耳朵里有声音在尖锐的鸣叫,眼里一黑,连叫都没有叫一句,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她看到了什么?!她怎么了?!
不远处,黑屋子里灯光闪了闪,一张桔子皮般的脸闪现在昏暗的窗口,卷着所有的皱纹诡异地笑了……
没有人知道,荒芜的雾坡附近,一名少女因过度惊吓而晕倒不起,也没有人在意她什么时候有没有回来,所有的人都很忙,忙得没心思理会别的事情,忙得看不见自己应该挑起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