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侍,你这个疯子!”
——秦正费力站了起来,用力拉开了赵三。
——只是女人原本美好的喉咙被血淋淋地勒开了,只是这消逝的红颜再也没有生命的流动,血液轻而慢地溢出来,只有那一抹。
——赵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得意过,他杀了一直以为不可能的人,还令一个一直看不起他的王孙贵胄奈何不了,总算偿了这些日子在这里受的恶气!
——秦正看着女人的脸,手碰在她冰冷乌滑的青丝上,表情哀伤异常。
——她其实并不讨厌,她只是用错了语言,也用错了方式,如果还有以后,他们可以消除误解重新再来,可是没有以后了,她的生命被残忍地切断了,她生前如此爱美,死后面目全非。
——她死了,正如二十几年前,那红颜薄命的母亲,她死的时候那么美,泪痣楚楚可怜,上扬的嘴角总在笑。他每杀一个人,眼前都会晃过母亲的脸,有时候他总在想,如果她还能重生,只要她一句话,他可以立刻放下杀人之簪,哪怕放弃自由,回到宫墙长伴她膝下——但是她回不来了,所以他手中的屠刀,也不会再放下了。
——赵三理解秦正的软肋,他为母仇拿起屠刀,变成了一个无情的杀手。就像他一样,他本来也只是个平凡的人,为了一个女人,让自已成为一个不见天日的人。
——“为了如此心眼的女人,值得么?”赵侍不屑道。
——“你为了赵明珠那个丑女人,成为赵和爪牙,又有何资格来说我?”秦正咬牙道。
——“闭嘴!你不懂她的好,就不要多加评价。她还是你的长姐,你们同室操戈,有什么脸面装高贵?!”
——秦正没有回答,紧闭着唇夺门而出,所有爱他的,与他所爱的人,都慢慢离去了。
——赵三在屋中调顺了气息,也起身走出了房间——他目光扫到掉在地上的砚台,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为何这个女人突然收了攻势,到底发生了什么?
——杂乱的屋子静谥诡异,厅中的瓶里鲜花盛放,房内的一股红色温柔无声地爬下床。
——一个身着深色长衣的男人轻轻推门进来了,他手中拈着一朵鲜艳的花,好像是刚从某个枝头摘下来的,他将花放在鼻边轻轻闻着,玉般的脸庞微笑着,穿过小厅,闪过散在地上的杂物,站在床前,静静看着,在他眼前的仿佛不是阴森的死亡,而是美丽的花开。
——女人空洞地瞪大着眼睛,似笑,似哭,只是她再也看不见这个她梦寐以见的男人。
——男人将花轻轻放在女人身边,鲜花衬着女人的脸,再也无法相得映彰。
——手掌带过,乌黑的头发升起,轻轻飘落在喉间扭曲的伤口上,慢慢包裹着,好像要遮去这丑陋的伤疤,窗户紧闭,窗帘却无风自动。
——“薛东凉,你会谢我?还是会怪我呢?”
——男人对着空气轻轻自语,黑色的身影夜神般飘然离去,雪白的头发在夜色中闪着微光,夜色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