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灭。昆元二十六年。
夜,可是解释为黑夜,可以解释为寒冷,也可以解释为,夜庄。
夜,夜灭,夜家圣锦的熄灭,夜家曾经的一代琴族系长,背负着长辈期望的夜圣锦,为爱出走的夜圣锦。
画上的女人并无特色,或许只是出自浪碧玉对她的偏见。事实上夜圣锦也算得上是美貌动人,尤其长发乌黑,似有流光在动。一颦一笑无限风情,
【——她坐在窗前轻抚着头上的伤痕,轻拭着渗在发上的鲜鱼,那个死燕错推得还真用力,要不是她太久没有这样跟人激烈打斗过,也不会突然就眼晕了。
——她正恨恨想着怎样去报这头破之仇,突然停了动作,一扬手,房门大开,一个男人背着手进来了,脸上带着肃杀的残意。
——“你?我还以为,你们从来不合,看来现在,也成了一丘之貉。 你怎么不披着你的皮了么?敢以真面目见人了么?”
女人说话的时候喜欢瞄几眼对方,仿佛流光中有百转千回的风情。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每句话都很短,停顿也很长似乎每句话,每个字,都是细细斟酌而说的,每个字说出来,像是有着无限的双关之意。
——“见一个将死之人,不需要这种麻烦。”
——“哼,口气倒是真不小呢。我都快不记得,你是当年那个,跑腿吃屁的赵三儿了。”女人咯咯笑了。
——“你又何尝不是被割去的缠在浪侠身后的尾巴。”
——女人站了起来,像是很生气,但表情却仍旧带着微笑,看着赵三:“割发之仇,还没有轮到你,你就这么等不及的,要来送死么?”
——“你若真有本事,便去找割你头发的上官博,窝在这种鬼地方不见天日,对手无寸铁的弱女下手——”
——“哟,天罗的黑杀手,居然假惺惺的,在这里装仁义了。此次你现身来找我,该不是,要为那弱女强出头吧?”
——“我是来谢谢你为天罗庄清理门户,替我绞杀赵明富一家子。也省得脏了我的手。”
——女人微微一笑:“不用客气,应该的。”
——“天罗与你素无瓜葛,我着实想不明白你在为谁强出头。”
——“的确没什么瓜葛,也许我只是厌烦了,这里伪装的平静,还有拉扯不清的联系,比蒙在锅中的馊饭,还要叫人倒胃口。既然你们啊,都假惺惺的,要找个师出有名,这么不舍得开局,那就由我来给你一个理由,岂不成你美意?”
——“你无非只想挑起我们七人的内战,以你一妇人之力,也敢与我们为敌?”
——“你们?你们不过是乌合之众,貌合神离,各怀鬼胎,一根筷子易折,捆在一起难断。而你们,却刚好相反。”
——“哼,我一人一只手就能捏死你,不用等到别人来捆绑。”男人急速逼前,女人面不改色,只是冷冷地笑。
——他们正要开战,外面却有人怒喝一声,叫停了他们。
——“赵侍,你来干什么?!”
——身着紫衫的男人箭般蹿来,剑眉上扬,英俊不凡。他似乎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面露愤怒地瞪着赵三:“你伤了她?”
——赵三嘲讽道:“就你这样也配是当年的杀手之首?若是被外人知道,秦正你消失江湖多年,是被一个女人困在了不见天日的雾瘴之中,恐怕要笑掉人家大牙。现在居然关心敌人的安危来了。”
——女人盯着秦正,转而盯着赵三:“怎么你们如今也要像当年那样,以众对寡的要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么?”
——秦正压眉咬牙。
——赵三一挥手,瞬间已抓住了女人的喉咙,女人不惊慌,也不反抗,只是冷冷地盯着男人。
——“我一人便可轻松送你上路,何须那半个废物出手相助?”他仔细看着女人,忍不住嘲讽,“当年就算没有我们,他也决计不愿多看你一眼,他早已娶妻——就凭你这种长相,也敢与那位夫人相提并论,简直自取其辱。”
——女人不再微笑,眉梢带着冰冷:“那女人简直就是个怪物。只有你这个怪物才会膜拜她,巴不得做她裙下的一条狗。”
——赵三的手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女人温柔地笑起来,喉咙被掐着,语声却正然有力:“你真当以为,你得了点他的真传,就可以纵横江湖?这世上只有两个人能杀我,一个是浪碧玉,一个叫薛东凉,你赵三儿在我眼里头,永远只是个跑腿的小人物,就算你真穿上龙袍,也不过是个,耍杂技的丑角儿——你算得是哪根葱,居然敢动我?!我召风唤雨的时候,你还不知在那个角落乞怜。”
——女人冷冷地看着男人,说话间正有一股气压群山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