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笑抓着一根乱舞的藤桥向峰间飞去,用力抱住了无措的獒犬,手中藤条突然旋转,野花倒刺纵生,扎得韩三笑几乎甩手掉落。
獒犬紧紧缩在他怀里,方才还是箭拔弩张的,这下可吓得跟小朋友似的。
“叭!”一阵巨痛,韩三笑以臂缠藤,不管上面倒刺入肉,回头一看,十几根藤条扬在空中,像被十几只无形的手抓着,纷纷向他鞭来。
他想借臂藤之力回到峰面,臂上藤条却像是懂得他的心,迅速失力向下掉去,在他随着藤条下落的一刻,十几根藤鞭“卟卟”割着风声打来,有几根打偏了,却有五六根结结实实在打在了他身上,野花倒刺,受打处马上滚烫地流血了。
“宋令箭,你死了?!”韩三笑受痛大叫。
宋令箭站在峰边,无奈地看着乱舞的藤鞭:“对不起,帮不了你。”
“帮不了?!你娘!”韩三笑气得大吼,一手血流如注,一手抱着獒犬,在群藤乱抽中吃力地躲闪着,臂上藤条突然带着他用力地向峰臂甩去!
韩三笑心中暗暗叫好,趁着这鼓甩力暗中调整好力道,用力一蹬峰壁,借力将怀中獒犬扔到了峰面,先甩了这包袱,他腾出手来就等于为自己多加一倍的胜算!
他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也没去看它是否安全着地,因为就他听声音这一档口,所有的藤条似是要惩罚他一般全力向他甩来,十几根,一根不差在鞭在他背上,衣衫尽碎,皮开肉绽。
“哎哟哟,卖皮蛋的!你奶奶的!”韩三笑吃痛大叫,藤条散开几根,两根缠住了他的双腿,将他生生编在了半空。
“快走!”秦正总算反映了过来,只手水草般绕过缠绕的藤条,使力一扭,藤条似是有了生命受痛,狂乱地扭动起来,条上野花刺在空中乱射,藤条纷纷躲避,无瑕管制两人,秦正就这样英雄般纠着血迹斑斑的韩三笑落在了峰面。
韩三笑无力地坐在地上,大喘着气,像是跟在黄泉路跟牛头马面打了一架。
“给你。”海漂递过一瓶药,上面包着淡红色的锦布,燕飞的特色。
韩三笑气愤地一把推开:“省着吧,等我死了给我买棺材吧。”
海漂把药递给了宋令箭,韩三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给他用的创伤药递给宋令箭,难道这小子还是傻着脑袋,天真到以为宋令箭会为他上药不成?
宋令箭拿着伤药道:“先把伤里的花刺拔出来,有毒的。”
韩三笑已经恼过头了,麻头麻脸道:“毒死吧,这世上哪有毒会比你还毒?”
宋令箭冷笑道:“谢谢抬举。”
韩三笑似乎真的生气了,冷冷瞪着宋令箭,秦正道:“这花芳香馥郁,似乎真有毒性,先理好伤口吧,宋令箭不出手相救,一定也有自己的道理。”
“我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道理比撒手不管还有理的,幸亏有你在,要不然我怎么死的都没有人知道!”
秦正脸上微露了些歉意:“对不住,方才我失神了,叫你白受了这些苦。”
“你失神,有些人可没失神,正兴高彩烈在看着我被打呢。”韩三笑一边恨恨地瞪着宋令箭,一边恨恨地拔出伤里的刺花。
獒群们无声离去了,藤桥已散,对峰上的剩余几只呜呜嚎叫——难怪獒犬们怒目相视,他们的插入夺走了他们群员的过桥时机。
这山间的主人,未免也太过无情,即是搭建此桥,必要四足通过,可见是专门为了獒犬过桥才设的,如果两腿走入,必死无疑。但是既然专设为獒犬通行,又无情地设定时间抽离,要是走慢几步,落后队伍,马上就会受到藤条惩罚,落崖而死!
韩三笑越想越气,恨不得骂那人一顿,把身上拔下的藤杀重重往地上一扔,瞪了一眼宋令箭道:“走吧!”
“料理一下再走不迟。”秦正提醒一句。
韩三笑擦着手上零碎的鲜血,蓬头散发,狼狈至极,“我怕再不走,又有东西弹出来,这回我可没办气再躲了,连叫救命的力气都没了,秦正你再厉害也不是三头六臂,总会出个闪失什么的,一条命都不够搭的。”
宋令箭知道他这是在讽刺她见死不救,也没什么好脸色:“是你自己破坏了规则,还来怪别人?每个人都要为你擦屁股吗?”
“谢了,我不想跟你讲话。”韩三笑气得不轻。
宋令箭索性将药扔在了地上,转身就走:“神经病。”
韩三笑也冷冷的,那群獒犬已经走远,被他救起的獒犬跟在最后,默默看了他一眼,飞快跑了。
海漂见韩三笑还要堵气,只好捡起了伤药,掸去上面灰尘,放在了怀里:“总是会有用到的。等三哥想用了找我拿吧。”
“也就你帮她说说话。”韩三笑抱着胳臂。
“也许我不该说,但是我觉得,令想帮你,但她不能。”
不说还好,一说韩三笑更气,大声道:“什么叫不能帮?难道有人用刀架着她的脖子?还是她像小姑娘一样吓得手脚发麻了?”
海漂眼里漫过雾气,担忧道:”我也不懂。也许她有苦衷。”
“什么鬼苦衷,就她都有苦衷,有原因,冷血就是冷血,没那么多借口!”
“……好吧。”海漂叹了口气。
宋令箭的心事,宋令箭的人生,一直都是这样,只有她自己才懂。韩三笑无法以这种借口消去自己内心的怒火,他感到很失望,前所未有的失望与失落。
我本将心比明月,奈何比不到的不是明月,却是一番铁石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