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笑下山没多久就被燕飞削了好几顿,没捉到小野猪就算了,连吃饭的时间都错过了,他当然不能告诉燕飞,自己在山上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伐树,还担心那姑娘被野狼叼了在山上找了大半天了。只得装傻充愣,迷混过关。
直到有一天在燕飞院子里打盹,突然被一声巨响吓得从竹躺上掉下来,抹了把脸:“什么声音?地裂了还是天塌了?”
燕飞绣着花儿,头也不抬:“隔壁房子卖了,一直在里面修房子呢。”
“隔壁?隔壁那不是茅厕吗?”
燕飞白了一眼韩三笑:“你才是茅厕呢。”
谁都知道,这间小屋是燕飞的旧宅,后来她父亲在边上盖了大院,就从小院搬到了对面,而这住过的小院也不舍得废弃,就拿来放些旧家什之类的。
“谁买的啊?多少银子?”韩三笑很好奇。
“八十两。听说好像是个年轻人,独自一人,就想有个简单的地方落脚。”
“听说?年轻人?你该不会一听人家说是独身年轻男人,你就便宜卖了吧?”
“瞎说。是蔡大叔帮我张罗的。他说那年轻人看起来还算正派,我们这巷底全是女人,阴气重,有个男人也方便。”
“买下到现在,你都没见过这个人啊?”
“没有。前几天刚到,一整天的全在里头折腾,有几次见过有影子带上门,似乎就是个瘦弱的年轻人。”
“哦,那你小心点,平时出门进门的把门带上,毕竟现在不只是你一户人家了。”
燕飞停了绣花,有些不案道:“说起这个,有些事儿怪怪的。除了平时家什的倒腾声,我都没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有时候我听到他在吹口哨,好响好尖利,好像在跟谁打着暗号似的。除了这一声一声的口哨,就再没听过其他人声——而且晚上的时候,还会响起很轻很快的跑动的声音,那声音不像是人跑动发出来的——”燕飞越说越害怕,显然是自己吓自己。
“这个也怕?要是担心,去敲门看个究竟就是了。”韩三笑一心的好奇,抬脚就要出门。
“唉——”燕飞来不及拉住韩三笑,韩三笑已经起身走出去了。随即马上响起拍门声。
“有人在么?”韩三笑扯着嗓子尖声问道。
里面的倒腾声一下就没有了。
“我没恶意,我就住在对院,来见见新邻居。”韩三笑道。
没回音。
燕飞小心翼翼道:“算了,人家可能忙着,改天方便了再说么。”
“这么奇怪的,我明明听到有声音,该不会里面有贼吧。”韩三笑挑着眉道。
“应该不会吧……”
这时巷口突然奇快响起肉掌跑动的声音,一瞬间,一股凶悍的气势扑天盖地。
韩三笑迅速转过身,乖了个祖宗的,立马看到一条巨大的狼犬向他扑来!
“啊!”燕飞尖叫。
“啊!”韩三笑叫得更尖!
门突然大开,有人道:“退后。”
巨大的狼犬突然收了收力,落在了韩三笑前面,收势不及,轻撞了他一下,那一撞也挺痛,这狼犬一身钢筋铁骨般的结实。
韩三笑惊讶万分地瞪着地上冷狠的狼犬。
“唉,怎么是你?!”燕飞突然笑道。
韩三笑抬头一看,也脱口而出:“是你?”
这门内的人,不是前几天在山上看到的伐树姑娘是谁?只见她一身素衫,长发高束,倒的确像个瘦弱寡言的少年郎。
燕飞显得很意外,也很开心,上前道:“是我呀,你不记得我了,上次我们在湖边见过,我是燕飞呀,你叫宋令箭不是么?”
燕飞居然认识这姑娘?这小百事通,镇上谁都认识,也新来的都不放过!
宋令箭不咸不谈地看了一眼燕飞,而后又转头看着韩三笑。
“好巧呀!早知道是你买我家的小房,我就再便宜点了。我就住在对院,咱们的院门是对着呢,有事没事可以经常过来玩哪。”
宋令箭并没有应和燕飞的热情,而是开门让狼犬走了进去,对着两人道:“以后不要随便乱拍别人的门。”
“——不好意思,我们——”燕飞还没说完,门已关了个紧。不久又响起物件倒腾的声音。
这是哪门子的热脸贴冷屁股。但燕飞一点也不在意,还乐得美满。
韩三笑怔怔站着,手足冰冷,就在宋令箭合门转身的一刹那,他捕捉到她眼中闪现的一股淡淡的忧伤——她为何忧伤?从何说起?难道她不高兴有这么个热脸的邻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