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笑把上官衍留下来的泥人交给了章单单去修复,路上见到些人扎堆在聊着什么,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听,游魂一样地回到了院子。
绣庄的院子如乎意料的安静,院门上挂着“暂休”的字牌,进去后,海漂坐在厅中,不知道翻看着什么东西,燕错仍旧不在。这次韩三笑也不想再问,更莫名的有些想躲着海漂,转身走出了绣院。
宋令箭院子里没有人,平常这个时候宋令箭总是躺在躺椅上晒晒太阳吹吹风什么的,他突然担心——
宋令箭的气色那么差,正常人受了赵逆那么重的一击,早就魂归西天了,她能撑下来就不错了,但是她会不会就那样睡过去了?毕竟她不是神仙,她并不能靠着自己起死回生的。
“砰砰砰——”他敲了敲宋令箭的房门。
“什么事?”宋令箭的声音马上传来,似乎就在等着这声敲门声般,只是这次她的声音虚无,也很无力。
韩三笑松了口气:“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宋令箭抚着额头,挡住了自己疲惫的双眼,神情如此萧索,像个刚从坟墓里爬上来的死者,差点没把韩三笑吓跳起来。
“你怎么了?”韩三笑从来没有见过宋令箭这样。
“没事。”宋令箭走了出去,冷风中瘦弱的身子僵硬地打了个颤,她在躺椅上半躺半坐,身子微微蜷着,像个软弱的女孩子。
“你真的没事?”韩三笑觉得她很不正常。
“没事。”
韩三笑皱起了眉,觉得她怪怪的:“你有事,快说。”
宋令箭猛地站了起来,离韩三笑退了好几步,仍是背对着,一直不肯回头。
“你怎么了?不想让我看见你?难道你的脸也是蝉丝脸,被人扯破了不成?”韩三笑冷冷道。
“我没心情跟你玩笑,你离我远点。”宋令箭闷声道。
韩三笑心里涌上一股不安:“你说,燕飞的伤是不是治不好了?”
宋令箭低下头,白皙的脖后根没有一点血色。
韩三笑的心一沉:“不可能的,就算没有锦瑟,你的珠子亦有异曲同工之法,是不是一颗珠子比燕飞的命还要重要?”
“它已经被炼了大半,不如从前了。”宋令箭慢慢道。
“是功效不如从前,还是你根本不舍得将它炼化?”韩三笑眯起眼睛冷冷道。
“是,我是舍不得炼化它,那又怎样?纵使将它炼化,它也救不了她的命。她的水锈毒就像云淡的云针毒,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乎是伴着她的骨血一直成长的,你要抽掉水锈,就等于抽走她一半的生命——”
“那如果是锦瑟呢?”
“不行!”
“为什么不行?还是你根本不想与上官博对抗?”
“就算你从上官博手里抢来了锦瑟,又能救起燕飞什么?你我都知道锦瑟的反噬之力,就算现在我们只看眼前救起了燕飞,那样的余生也绝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她不受这一掌呢?是不是会没事?为什么?为什么你在山上要放过赵逆?”
宋令箭僵硬着背道:“没有为什么,我不需要与你解释。”
“你不想解释,是不是像上官博说的,你与浪侠有某些关系?”
宋令箭不作答。
“你的内力失得快聚得也快,是不是因为你先救云娘,再救燕飞,才气竭未聚,才无力与乔装成你的赵逆直面对抗,才让他——”
“闭嘴!我的事,不用你来乱猜。我跟谁有关都与你无关!”宋令箭嘶哑道。
韩三笑不想争吵,讨好性质地压低声音道: “什么都与我无关,但最后一切在你掌握了么?我不是想责怪你什么——”
“那你可以闭嘴了。”
“你那个药壶从何而来?我知道你不是游无龙的人,而那个药壶却是游无龙嫡传女氏的保药之壶,你怎么会有游无龙的异宝——还有那本记载稀世奇草以及破毒之法的册子——这些东西都不属于你,包括这颗极像锦瑟的药珠——你从哪里得来的?”韩三笑认真道。
宋令箭轻轻一颤,乱掉节奏的心跳,无力握住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