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逆近于痴迷地用手绢来回擦着自己的手,这个赵逆对自己的双手不是一般的爱护,的确,那对手纤长白嫩,很漂亮,那个雪红的牙印和手掌上的线伤很明显,
韩三笑低头看看自己手,虽然也挺修长,却一点不干净,坑坑洼洼的指夹里头尽是黑乎乎的东西,手掌不白嫩,就算多个碗大的疤也不觉得别扭。尤其是前些日子为了得到二蛋,更得了手上那么多细碎的伤口——
他握起了拳,任何手就算再丑陋,握起拳头的瞬间都充满了力量之满。韩三笑的拳头刚劲有力,青筋微突。
赵逆近乎绝望地扔了手里的手绢,那些伤那些疤,又岂是丝绢锦布能擦去的?
“滩边你为何要追杀我?我们有仇怨?还是有什么瓜葛?”海漂半眯着眼,冷幽幽地盯着暴怒的赵逆。
“别跟我提海边!你这个怪物!——”赵逆突然冷静了下来,似乎在回想当时发生的一切,他的眼里居然闪现出一丝恐惧,又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一股气场突然在他周围凝聚——
天下功夫,为快不破!赵逆箭般地向他们冲来,向海漂冲来,不顾一切,颇有鱼死网破的决心。
韩三笑突然欺近,飞快地挥出一掌向赵逆那道模糊的影子拍去,“彭”的一声巨响,两人所站的地方泥土骤然开裂了,各自向后退去,赵逆踉跄地扶地勉强不倒,从他嘴里水般流出鲜红的液体,没有鲜血的浓绸暗红,像是被水稀过的朱丹。
韩三笑心中大感惊讶,赵逆已中了宋令箭的箭,血脉里还流动着宋令箭木箭化作的针,血也流了大半,突发的余力却不小,能成为天罗庄主,武学也一定到了某种境地。但方才那个对掌较力他感觉到有点熟悉,这种泞如海泥的内功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上来。
也许是宋令箭的那颗珠子真的有疗功奇效,居然能让他流失的内力不断重枝补节,只是他太没有耐心,刚恢复一些,又迫不及待地要出手!
他鲜少恨一个人,因为他一直觉得,费心去恨一个没有价值的人没有必要,若这个人在你心上有价值,又何必去恨?而此时,他恨极了赵逆!!
韩三笑怒了——
赵逆猛地一颤,看着韩三笑大惊失色:“夜——夜音——?!”
“夜你老娘!”韩三笑的声音贯彻云霄,夏夏尖叫着捂上了耳朵,树林里的枝条瑟瑟发抖,树叶像是顿时受到了惊吓般哗哗飘下来,
他慢慢地升到半空中,周围好像凭空出现了一个小风暴,狂卷着落叶而起,而他的衣衫发丝却是平整如镜,仿佛没有受到这冷风的影响,他慢慢拨动着手指,好像无形中在奏着一只笛子。
夏夏听到了一阵音乐,是从韩三笑的嘴里手间传出来的,叮叮呼呼,呜呜喃喃的,很温柔的声音,若是在阳光明媚的午后,这样的声音听了让人直想睡觉。
可是身后的赵逆却惊得倒退连连,直到撞上了树才停下来,好像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声音,他颤抖着,那双残忍的眼睛里甚至流出了眼泪,那是一种内心深处的恐惧。
夏夏紧紧地靠着海漂,才发现海漂的身子也绷得紧紧的。
赵逆尖叫嚎叫起来,他的叫声如此尖锐,好像要冲破什么束缚。
韩三笑漂浮在半空中,半空中那个落叶狂沙绕成了天国之滨,发丝掉垂,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摆动着,俨然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狂傲之气。
宋令箭脸上那种似有若无的笑意突然温温地漫开了,像是等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境地。
一切都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