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产子后不久,又开始发作了,烦躁善怒,一点小事就打骂芙蓉,心定不定,频繁独自外出。
我将所有的事情放在一点,只盯着她一切行踪。她每次都是出了主城,在城郊像无头苍蝇一样的乱走,但是走得方向,总是越来越一致,也越来越远。
她终于找到了她,她还是两年前的模样,简单平淡,比之上次见到,她显得很平静安详,容貌像是刚从一场战争中恢复,怀里抱着不知哪家的孩子,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美。
我藏在路碑之后,想看云清会怎么对自己的亲生妹妹。
我不得不佩服,云清果真有颠倒黑白,说死成活的本事。
两位上官夫人相比,明珠是个厉害的女人,权谋远思,她想要的一切,直接去夺取,但她从不掩饰自己的面目,也从不会卑微巧颜地骗诈讨取。但云清这个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骗也好,求也好,蛇蝎心肠!
她编了一堆天大的谎言,陷公子于不义,却将自己摆在了圣人的位子,一切听起来那么可笑,可对于不知情的云姑娘来说却又那样可信。
我不明白她到如今为什么还要这样骗云姑娘,甚至还愿意当面与公子对峙,后来我才明白,她太了解云姑娘的个性,这个被她的谎言伤得心灰意冷的单纯女子,相信了她所编造的一切谎言。
但云清说这一切,似乎只是想要从云姑娘嘴里套取有关她父亲遗物的事情,那时我已知道大事不妙,但云姑娘一无所查,老老实实地交代父亲并未留下任何遗物。即然已达目的,云清马上杀心大起,趁云姑娘不查,一把将她推进了刺骨的河水之中。
我不能当着她的面救云姑娘,这样连我也会被她灭口。
我知道河道的走向,拼命往河道的下游赶去。云清没有追下来,云姑娘落水后大声呼救,她怕招人看到,心中也赌定云姑娘不会在寒冷的河中坚持多久,便离开了。
我在下游接到了云姑娘,她已经全身僵硬,手向上伸着,抓着孩子的襁褓往上举,孩子裹得很严实,襁褓外湿了些,里面倒是湿得不深,他正张着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我,我顿时就呆了——
这孩子,长得与府中的礼公子无论面貌还是个头,几乎一模一样……
我救起了云姑娘,为她简单驱了身上的搴气,但我不能耽搁太久,所以只能将她放在远郊的一处人家中,留了点银子便匆匆走了。
回去后,云清又盯得我很紧,可能她那天也查觉到有人在跟踪我,所以我不能再随便出去找云姑娘。
过了段时间,公子有新的任务给我,我终于有机会出府远出,我马上就去找了云姑娘,可是那处人家说云姑娘已经被一位妇人接走了!
我次次与云姑娘失之交臂,是上天不容我弥补错误么?
我问了个仔细,确定那妇人不是云清,可能是云姑娘别的什么亲戚朋友,但我仍旧想确定知道她是不是安全,但我已再也找不到云姑娘了。
又过了七年,加上之前两年,总共已有九年!
这九年对于别人来说,平静又安枕,对我仍旧胆战心惊,云清就像一副定时发作的毒,随时都可能要了我的命。
礼少爷长落得英俊漂亮,跟公子小时候非常之像,但身为人母的云清却没有多么宠爱,各自分开居院,难得才会见上一面。
公子因着对云清的冷淡,对礼少爷也十分冷淡。但稚子无辜,礼少爷却没有因此而叛逆离道,承传了公子的所有优点,还有他们所没有的优点,礼教谆谆,懂事得体,仁孝宽德,府内上下的人无一不喜。
我一看到礼少爷,就会想起当年抱在云姑娘怀中的那个孩子,他们长得如此相像,难道……难道那孩子是云姑娘与公子生的孩子?但是公子为何从来没有提起过?还是难道当年兰原相遇,他们就已经生了情愫,暗结珠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