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笑看着宗柏这样坐着并不意外,打趣了一句道:“大冷天的,宗大叔你来回奔波,怎么也不进去休息一下。”
宗柏茫然地看了三人一眼,再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差房门。这差房原本是曹南在住,但自云娘他们进来后,曹南自知不便,搬回了家去。云娘便特意安排出来让宗柏与芙叶两口子住。
“现在东窗快要事发,他又怎么还会有心思休息得着?”宋令箭冷笑道。
宗柏盯着宋令箭,却不反驳,也不生气。只是静静的,好像在等待自己的审判一样。
“东窗事发?有什么事啊?”韩三笑与宋令箭有种难言的默契,一唱一和的本事堪比顶尖伶人。
“当年上官博与云娘相恋的事情明珠不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强势的明珠很早以前就在上官博的身边按插了眼线。”宋令箭盯着宗柏道。
韩三笑假装惊讶,转而不解:“上官博并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更不是个随便相信别人的人,怎么可能有机会让别人在自己身边插眼线?”
“与其说是眼线,还不如说是细作。当年上官博发现自己对云淡有情,一定派人调查过她的身家背,好确定她是不是另一个明珠手下的棋子。只要一调查,就会知道云淡有个娈生姐姐,以上官博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韩三笑点头:“也对,若是知道有孪生一事,很多事情都可以查觉出来。细作掩去了这点事实,所以他才会被长相一样的云清迷惑,迎娶她进门。”
“上官博极信任身边一位干将亲信,也一定会将这么重要机密的事情交给这个人,是不是?”宋令箭盯着宗柏。
宗柏平静一笑:“没错,当年是我调查的,老爷要的只是两个结果,可疑,或者不可疑。我给了他后者的肯定,他便没有再问,我也便没有再说其他。”
“我记得云娘说过,当时你消失了一段时间,重新出现的时候,神态举止心事重重,她猜测你也许心中有了女子,却不知为何一直心忧难解。你爱上了当时还是明珠侍婢的芙叶,是不是?”
宗柏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不反驳,即是默认了。
“从你出现开始,我对你的人品从来没有任何怀疑,亦不相信你曾会是什么藏污纳垢的肖小之人。是不是当年明珠利用了你对芙叶的感情做筹码,你才成了她放在上官博身边的细作?”
宗柏的眼神突然间涣散了。
宋令箭道:“只有是你,一切才变得合理。明珠掌握了上官博的一切行踪,无声无息地排除一些对自己不利的因素,包括一个无足轻重的云淡。但明珠绝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她必是个眼见为实的人,不可能还会让云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只有是你,云淡才没有马上死在明珠的手上,你瞒天过海,给了她一条那么窄的生路。”
宗柏闭上眼,努力压低自己的喘息,咬紧牙关道:“若是当年知道会这样害苦夫人,我宗柏又怎么做那样的叛主离道之事?!我只是先将她藏在一个隐秘的山洞,想等风声过后再去放她走。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后来事态发展成那样,我根本没有时间再回去,我以为她醒来后自己会离开,会在某个地方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但是后来我回去找她,才发现那山洞受不住狂风暴雨,早就坍塌了。那里发生了山体滑坡,不知她是藏身泥肚了,还是随着泥流冲走了——我若是知道当时会这样,怎么会——”
“她在那里孤苦无依地呆了大半年,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你却等到流泥都干硬了才去找他,你找得可真是太及时了。”宋令箭嘲讽道。
“那山洞只是她的暂时藏身之地,等风声没有这么紧,我会将她带出去的,可是事情没有我想像的顺利,我的一切按排都让云清那个毒女搅黄了!”
“云清也参于了当年明珠暗除云淡的事情中?”韩三笑虽然猜到,但仍旧有些不敢置信。
宗柏目露冷光,咬牙切齿道:“那个无情寡义的女人,与外人合计谋害自己的亲生妹妹不说,事后还反打一耙,竟以此事要胁我,让我助她成为云淡,嫁入上官府!”
“原来是你助了云清一把,我也在想,上官博并不是个蠢货,怎会被表像迷惑,娶了别人做妻子?”韩三笑恍然大悟。
宗柏面目呆滞地盯着地,目光涣散地搜寻着当年的事情,抽着嘴角一笑,缓缓展开了他隐藏了二十七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