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到了周渔鱼的院子,院子里正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渔夫周渔鱼,一个是他的娘子凤儿。
周渔鱼正猴着肥厚的背坐在门槛上,远远看就像个硕大的肉球,走近了才看到他膝上放着件粉色的衣裳,翘着个兰花指儿,正麻利又陶醉地在穿针引线,补粉衣裳上面的一道破痕。
这粉衣裳韩三笑记得,就是上次他们来问圆月镜刀时划破的那件。
凤儿正慵懒地半坐在躺椅上假寐,凤儿被周渔鱼保护得很她,走一步怕摔了,亮个相都怕被风吹了,这不连街都舍不得让出,其实是怕她招蜂引蝶,被登徒浪子带跑了去。
难得见到凤儿,她还是那么的娇艳,高高的鼻,白白的肤,粉粉的唇,轻闭着双眼,只手住着脑袋,还真是个睡美人。
“哟,好登对的一小两口哟。”韩三笑看到这对组合就忍不住要酸一下周大胖。
周渔鱼连忙摇手嘘叫,示意他不要吵醒娇妻,但凤儿已经睁开了杏目。
周渔鱼怒了,咬牙切齿小声叫道:“干什么你?吵嚷嚷的醒了我们家凤儿!”
凤儿却没怒,笑着撑着身子看着三人道:“你呀个小姗儿,晚上破锣梗子吵使人,白天还不消停呢,说谁跟谁登对儿呢你?”
凤儿人长得确实美,但一开口就少了几分,她不知带着哪里的腔调,说话总是翘着舌头,“三”说成“姗”,“死”说成“使”,但韩三笑一直觉得她这样说话很特别,还怪可爱的。
“凤儿凤儿,你别理他,你继续睡,晒不晒,我给你拉个纱帐去。”周渔鱼跟个小奴才似的,在凤儿娘娘边上出主意奴隶自个儿。
“不了,躺了大半个时辰,腰摔了。”凤儿扶了扶柳腰。
“腰摔了,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一会儿再说吧,我的裙子缝好没有,拿来给我看看哪。”凤儿慢悠悠道。
“快好了,快好了,就差打结了——哼,都怪他们,就是这死三把你的爱裙给划破的。”周渔鱼瞪了眼韩三笑,也来不及多憎恨,赶忙去拿裙子了。
韩三笑小声对宋令箭道:“真是个老婆狗,超级想揍他。”
宋令箭扯着嘴微微一笑,周渔鱼是出了名的怕老婆,但若是你肥胖无财又无材,却能如得如此娇妻,也恨不得宠她上天,护她如宝,让她一辈子离不开你。
不过还好凤儿也不是什么恃容而骄的人,也就实实在在地在周渔鱼给他布置的王国里当娘娘,安安份份,平平淡淡,才是个聪明的女人。对于周渔鱼而言,娇妻如此,夫复何求。
凤儿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韩三笑,见他们都在笑自己,厥了厥嘴道:“不看了,不看了,非说要帮人家缝,拆拆缝缝,怎么都不像新的。我至己改明儿找飞妹妹补去——水凉了没有呢,我渴了。”
“凉了,凉了,水温刚刚好,我去端——”周渔鱼又马上放下了裙子,转身要进里头去端水。
“不了,外面有灰尘,我至己进里头喝。小姗儿,你要不要?”凤儿轻甩了甩脖子,乌黑的长头发在她身后像流水一样游来走去,歪着脑袋看着韩三笑。
韩三笑连忙摆手:“不要,不要,小鱼给你整的水温刚刚好的水,我没命也没那福气喝,你还是至己喝吧。”
凤儿卟噗一声笑了:“你至已不喝就涮呢,也不问问边上的顺姑娘要不要喝呀?真是不体贴哦。”
韩三笑学着她的口音道:“顺姑娘不喝水,她吸天地之灵气,闻万物之精华就可以了。”
凤儿咯咯笑:“油追儿滑舌,顺儿姑娘呀你要好好治治他,得要像我们家小鱼儿这样听话柴可以哦。”
宋令箭笑,凤儿再转头看了看曹南,确定脸生,也没什么说好开场,便弱柳扶风地扭着腰肢进屋去了。
周渔鱼显得很失落,难得凤儿娘娘有这闲心在院中小寐,却被这些粗人吵醒了,只能百般呵护地目送着这娇滴滴的娘子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