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笑与曹南吃了早饭,慢悠悠走向西坡。两人刚巧走到,就见到西边走来两个人,一个高大,一个纤瘦,正是海漂与宋令箭。
“哟,哈,嘿,这可真巧,两位打哪儿来呢?”韩三笑干笑着,翻着白眼看着两人。
“大早郑府来人,托令给郑小姐诊病。你们上哪去?”海漂问道。
“这家伙,说这儿昨夜受雨冲洗,洗出一片恶臭,我要趁县衙怪我渎职之前,好生来看个究竟。还说宋姑娘也大早往西边儿赶了,原来不是管闲事,是赚诊金去了。”韩三笑一脸不满,眼睛却已滴溜溜挂在了海漂怀抱的盒子上。
这时曹南已皱起了眉,冷峻道:“这气味——这气味——”
“是是是,闻见了,闻见了,比屎还臭!我算是遭罪了!”韩三笑猥琐地捂着鼻子看着灰蒙蒙的花原。
宋令箭对海漂道:“你先回去,将东西安置好,顺便去看看燕错与燕飞。”
海漂迟疑地看了三人一眼,微笑道:“那你们当心点。”他将伞塞在了宋令箭手里,继续往东走了,一刻也不多呆。
“哼。”韩三笑哼了一句。
曹南不明所以,以为韩三笑在责怪自己,问道:“你哼我做什么?”
宋令箭冷笑:“是该多哼哼,哼总比吞气好。”
“人家就是瓷娃娃,闻不得这些怪臭,也脏不得干净靴子,一有脏事累事马上就把人支走,曹南,凭什么长得黑,就得是个做粗活的人?”韩三笑不服气道。
曹南像看着怪物般看着韩三笑:“谁黑了,你才黑。这里的臭味那公子闻不多得,没见他血气虚弱么,闻多了要得病的。”
“我也血气虚,我贫血,我头晕,我现在就病了。”韩三笑粗胳膊粗腿的,开始扶着额头装晕倒。
“神经病。”宋令箭白了他一眼,看着曹南道,“你识得这气味?”
曹南以袖遮鼻,嗡声嗡气道:“这是尸毒之臭。”
说话间三人已经移步向里走去。
韩三笑见没有人理会他,百无聊赖,只得找话消除尴尬道:“说这原子邪里邪气,有些动物尸体不足为奇。但尸体怎么会有毒?为什么非得在大雨之后才有?”
曹南停了下来:“因为一场大雨,将原子中间那个高隆的土包冲塌了,想是冲出了里面埋着的什么东西。”他指着远处一片泥地,韩三笑才想起来,原先那里是一个股起来的土包,像个无名坟墓一样,这下成了一片泥地。
现在他们都知道了,这西坡原来的主人是寡妇云兰。现在仔细在里头看,可见当时规划得相当不错,每丈之间都会有条小路,以供人行走,不会踩坏花地。中间这个土包是在他们失踪之后股起来的,盛传说这是鬼怪的魔窟,活人勿近。
“乌龟王八蛋的,越来越臭!就是这里!”韩三笑被臭味熏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宋令箭用手巾捂着口鼻,露出平静无痕的双眼。
还是曹南见过大世面,虽然臭得不行,但还是强忍住恶心,蹲下身想捡根树枝什么的,发现这泥地之周居然一点东西都没有,全是光突突的泥。
“奇怪,这原中间怎么什么都没有?连个什么蛇虫数蚁都没有,生灵都死绝了般。”曹南奇怪道。
“用这个。”宋令箭将海漂又塞在了她手里的伞递给了曹南。
曹南接过伞,将伞面裹紧,用力将伞插进泥地,往外一翻,黑色的湿泥无声地向外摊开,乌黑粘绸,臭气熏天。
“哇!”韩三笑跳着脚向后退了退。曹南又像看怪物般看着他。
“看什么看,我鼻子灵,最受不得这些臭味儿!”韩三笑还神气活现的。
只有曹南凑得最近,小心翻弄着挑出来的黑泥,认真道:“这泥里还夹着好多脆生生的东西,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骨头。”宋令箭站在他边上,却没有蹲下来。
曹南仔细一看,依稀看出像是小动物的骨头,他用伞轴蹭了蹭,却蹭不下上面的黑色,反而这些骨头碎生生的就断掉了,黑头也是呈现黑色——
显然这黑色的骨头不是由泥染黑的,而是本身就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