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曹南心烦意乱,那朵略见萎见的木芙蓉到底从何而来?连记性这么好的小驴都没有印象。金娘之案并未全结,只知道还有一个隐藏在秦正背后的凶手,却受到秦正与孟无的双重保护。
其实他已心中有数……曹良,已经凶多吉少。
往日相交淡如水之景历历过目,没错,他们本来性格便不相和,但至于交恶也还不至于。
他与曹良也的确是为了一个女人,才几乎是断绝了相交。
那个女人,就是曹良后来的妻子,曹嫣早逝的母亲。
“下棋么?”朱静不知何时已摆好了棋,满眼期待地盯着独自沉思的曹南。
曹南突然觉得有点奇怪,这朱静平时总是跟项舟走在一起,最近好像总是看到他一个人在晃荡?项舟哪里去了?
朱静似乎也感觉到了曹南的疑惑,怕他要问出什么他不能回答的问题,收起棋盘要走。
“我们为大人共事,难道就不能坐在一桌么?”曹南其实并不想问,他知道就算他问了,也不会有人告诉他,心中想着曹良之事,郁闷至极,只想有个人说说话。
朱静转又坐了下来,戒备地看了一眼曹南,又重新摆上了棋:“你想问什么?”
“不管我问什么,你也不会回答的。”曹南自知道。
“即然你知道,那还想问什么?”
“只是有些疑问,还想要得到一些确认而已。”
“你大可去问大人。”朱静淡淡道。
“你知道我不会问。其实这些事情本来与我没有关系,我结束了这个死案大可转身走了,你们能耐个个在我之上,我实在好奇大人为什么要将我请出来献丑。”
“你又不是第一个。”朱静脱口而出,但马上就后悔了,暗自咬了自己舌头。
“我猜,陈冰跟孔亮是,但你跟项舟不是。”
“你怎么知道?”朱静又脱口而如,这下他把自己舌头咬痛了。
“陈孔两人,还带点江湖意味,虽然他们性格不同,却还是因着某种原因同进同出。而你跟项舟同进同出,身上没有江湖之气,却有着一股——”
“一股什么?”朱静好奇道。
朱静没入过江湖,所以没有江湖人的那种沉府,身上还带着点官家子弟的直率,而项舟却带着一点兵将的肃杀。他们都不出身江湖,但都是本事不凡。
“一股政气。”曹南模糊道。
朱静显然很满意,显然的,他听成了“正气。”
“这么说,陈冰与孔亮都是大人在办理地方案子的时候,从隐世里请出来的?”曹南问道。
朱静摆棋不答。
“虽然我不一定会继续追随大人,但我会记住,朝堂之中还有一位廉政的巡使大人,只有还有一方清政,总能除去一些险恶。你们能跟着大人,真好。”
朱静抬头看曹南,显然他并不觉得自己追随上官衍是件多么荣耀的事,淡淡道:“你若是想跟着大人,你可以跟他说的。”
“大人已有你们,可能也不需要再多添人手。陈冰不是说过么,大人本是想让他们呆在地方守政,只是他们不甘平淡,才会违命追随的。”
朱静嘴唇轻挑,却逃不过曹南的观察,他在不屑,在不以为然。
“没想到上官大人之上还有兄长,我见那礼公子身边似乎并无随人,不知道会不会需要一些人帮助协政。”
“你死了这条心吧,二公子并不从政,他推职从闲,游学在外已有很多年。”朱静又脱口而出。
“哦……我见他与大人关系甚好,不知道到时候能否为我说情。”
“倒是。家中大人与二公子关系最好,二公子只要有话,大人必定会听进七分。”
“不是说这二公子长年游学在外么,怎么又会与大人关系最好?在他们之上,不是还有一位么?”
“二公子与大人长相酷似,年纪又相仿,当然感情会比较要好。况且大公子虽然也是处处护着大人,但始终鞭长莫及啊。”朱静仍旧脱口而出,但马上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怎么知道我们还有一位大公子?”
曹南笑了:“你们口口声声叫礼公子为二公子,那有二公子,有三弟,应该就有位大公子吧。”
朱静苦笑道:“原来是这样——”
曹南心中暗笑,他只知道上面应该还有一位,只不过不知道是长子或者长女,朱静单纯,话一套就套出来了,还浑然不知。
“朱静,你在这里干什么?”项舟从外面回来,见朱静与曹南正对棋闲聊,皱着眉毛问道。
“哦,我跟曹先生在讨棋艺。”朱静慌乱道。
项舟看了看整齐的棋盘,面无表情道:“我有事跟你说,你跟我进来一下。”
朱静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告辞也不说一声,马上垂着头跟着项舟进去了。
曹南收起了棋,正想着院子里是不是少了一个人,门外马上响起了韩三笑故意扯得尖锐的声音:“曹老弟,曹老弟,为兄来上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