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果真像燕姑娘说的,是个白衣披发的女鬼,正站在她床前凶狠地瞪着她瞧。只见她的脸白得出奇,脸上还涂画了两块非常狰狞的红圈,嘴唇涂得血红,将嘴拉划得宽大上扬,像是血盆大口在狞笑。最可怕的还是她的眉毛与眼睛,眼睛挑得极上,眉毛一直描到太阳穴,那整张脸看起来像是来要命的……”
郑珠宝颤抖着语声说着,眼角已经浸出了惊恐的眼泪,看来当时看到那鬼模样时,她定是吓得不轻。
“等了约半柱香的时间,那女鬼才转身要离开,她一走,我看见她的双脚地贴地的,走路没有声音,是因为没有穿鞋子。知道她不是鬼后,我也没那么害怕,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会有人装成这种鬼样子,半夜三更来燕姑娘房里吓她?但若是燕姑娘一直不醒来,那么岂不是做了很多无用功么?”
“你跟着她去,结果发现她是夏夏?”
郑珠宝激动地点着头,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一开始我根本没认出来这就是夏夏妹妹,只是害怕地在后面跟着,结果她回了夏夏妹妹的房间,一声不吭地躺到了床上。我也不敢进去,只是再三确认她不会再出来了,才回到了燕姑娘的房间。后来我细想着那人的身形与头发,与夏夏姑娘的确一模一样,而且她也的确进了夏夏妹妹的房间,越想就越觉得她其实就是夏夏妹妹。”
“紧接着第二天我便去找了她,发现她脸上一块红一块青,好像用力地清卸过什么。我问她脸上怎么了,她却躲避着我的眼神不敢回答,答不上个所以然来。我就愈发确定那个女鬼就是夏夏妹妹装扮的。”
“为了证实我的想法,那天晚上我等着她房间熄了灯,便偷偷守在了门外的屏风后。一更一过,房间亮起了微光,她果然有所行动。我在窗户上开了个小洞,偷偷往里面看。只见夏夏妹妹她就坐在梳妆台前,一直往脸上扑粉,扑得整张脸惨白如死人。然后她便开始用描她的眉毛眼睛,还有嘴巴,我眼见着镜子里她的脸与我那天看到的女鬼的脸越来越像——那个女鬼,就是由她装扮而成的!”
郑珠宝拭去眼角后怕的泪,惊恐又带着愤怒地瞪着宋令箭。
“果真是她?”宋令箭默念道。
“然后她画完了整张碜人的脸,便披散着头发出来了,灯也不点,摸进燕姑娘的房间,就如那日般一直站了半柱香的时间,然后又回了房间,像没事人一样的躺着睡去了。”
宋令箭皱了个眉,感觉其间好像少了个环节似的。
“知道这个真相后,我更加惴惴不安。这个真相比世上有鬼还要让人不安。我尽量不显声色地侧击问过夏夏妹妹,但她的反应却更让我不安。”
“她怎样反应?”
“她显得很排斥,也很厌恶,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如此我也不便再追问,免得将关系弄僵了,更不好相处。”
“那你怎么反应?”
“这件事情,作为我这样的身份,也不知道怎样说才好,不说,怕危及到燕姑娘健康。说了,又怕被怀疑是在挑拨事端。只能想等事情平静了些再找你们商量,但是我以实在害怕燕姑娘受到惊吓,便自作主张地在夏夏妹妹的药里加了少许蒙汗药,想让她晚上能睡得安稳点,就不会半夜起来装神弄鬼。但是大出我意外的事,我竟发现她一直偷偷将药倒掉,似乎故意想拖延自己的病情,好以生病为掩做些令人不解的事情。”
“你觉得夏夏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是个外人,对这里的事情也并不是很熟,所以也不能妄加评论。我只是觉得,既然夏夏妹妹如今这样,那么之前从她口里说出来的关于燕姑娘的那些恐慌之事,可能也确实发生过,而且非常有可能是她在作鬼。”
“关于她与燕飞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只听说她是燕姑娘收养过来的,燕姑娘平时待她也视如亲生姐妹,这也成了镇上的美谈,我自也非常羡慕。但事实却不如表象那么完美,尤其是夏夏妹妹人前人后的做法完全相反,令我非常不解,为什么她像是有着深仇大恨一般,誓要这样从精神与摧残燕姑娘?”
“这件事情,你还有没有与别人说过?”
郑珠宝坚定地摇了摇头,殷殷看着宋令箭。
“那便好。此事不宜张扬,我会查个清楚。燕飞与夏夏病情不稳,还是先烦郑小姐照看着。”
郑珠宝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力所能及。”
宋令箭突然问道:“郑小姐几日在这里,应也知道燕飞家中的事了吧?”
郑珠宝一脸默然,迟缓地点了点头。
“本来这院子全是女人,突然间多了个男人,郑小姐应该也不习惯吧。”
郑珠宝看了宋令箭几点,僵硬地笑道:“我亦是寄居篱下,哪有习惯不习惯的问题。宋姑娘说的男人应该就是燕小公子吧,他平日里及少出来,故也没有不方便之宜。”
“那甚好——我有事先告辞,晚点来看燕飞。”
郑珠宝还没来得及说再见,宋令箭已飞快地走了出去,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快步回了院中,进入小厅,韩三笑已不在,门后长弓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