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后,小二拿上好茶伺候他们,然后静静站在门口等待随时传唤,好像并没有听到落翎那句很有含义的话。
“什么时候有的吃啊。”阿牧戈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一直嘟囔着饿。
落翎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瘫在椅子上,然后找话题似的问阿牧戈:“你就不好奇西泰说你还不完整是什么意思吗?”
阿牧戈抬了一下眼皮,有气无力的回答:“我知道啊。”
落翎扬了扬眉,语气有点意外:“你知道?”
“知道啊,村长老头当着我的面封印的,怎么不知道。”阿牧戈如无其事的说出困扰落翎已久的烦恼。
落翎瞬间来了精神,直起身双肘撑在桌子上认真的看着阿牧戈,问:“封印了什么?为什么封印?封印在哪?谁能解?为什么他们想得到完整的你?完整的你是什么意思?”
落翎语速极快,啪啦啪啦问了一大堆问题。
阿牧戈瞬间卡壳,卡壳的表现就是瞪着一副无辜的眼睛眨巴着。
落翎眼角有点跳动,正准备放慢语速再问一次的时候,阿牧戈说道:“我不能说的。答应了老头。我只能告诉你封印的是我体内怪物的一部分东西。”
感情不是阿牧戈没听清,而是在考虑能回答的问题。
落翎轻轻咬了咬拇指,然后换了一种方法问:“那村长叫什么?用什么方法封印的?”
“他就叫村长老头,全村的人都这么叫他(其实村民都叫村长大人)。方法就是......你拐着弯问我也不会告诉你的。”阿牧戈回答一半醒悟了过来。
落翎无奈的敲敲桌子说:“西泰就是为了你这事来的,你不告诉我我怎么防范未然。等到时有事才后知后觉就可怕了。”
“西泰不会伤害我的。”阿牧戈听出了这句话的含义。
“切。”落翎也知道阿牧戈的为人,虽然呆萌但不傻,也不是靠语言能动摇他的,只能想想其他方法了。落翎又靠着椅子一副重病患者的样子生无可恋的望着天花板。过了许久,才木然的说:“为什么你对一个人可以这么没有戒心。”
“我能看见......”阿牧戈歪着头想了想说,“他们的心。”
“那你看看我的是黑的还是绿的。”落翎瘫在椅子上嘴皮都没动一下,声音直接从喉咙发出,嗯嗯啊啊让人听不清楚。
阿牧戈看着落翎,和落翎聊天其实是很轻松的事情,不用说太多,甚是有时候不用说,他都能清楚的知道你想要表达的东西,而且不会勉强他人。只是他这种不喜欢正常交流和不知所谓的性格让人很难接受。
“红的,像玫瑰花瓣一样的颜色,还躺着血,很悲伤。”
落翎双眼一凝,而后瞬间又失去焦距。淡淡的说道:“原来还有这种能力。难怪你的性格能长成现在这个鬼样子,博兢克费了不少心吧。”
“那是,我可是费尽心机啊。”
阿牧戈一愣,这声音......阿牧戈缓慢的把头转向窗口,像是害怕自己转的太快吓着别人一样,神情紧张又期待。
阿牧戈终于把头转到窗棂,那的窗已经打开,一个体型修长的人蹲在窗台,窗台不宽,那人用脚尖稳稳的点在上面,一身剑士紧身衣,双肩和腰部有轻甲,腰间挂着一把细长的剑,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坏笑,背后是远处巨大明亮的月亮,月下是巍峨的魔法师公会背景。
博兢克的脸看起来有点模糊。
这个画面深深的印在阿牧戈脑海里。
“克。”阿牧戈声音有点哽咽,迟迟说不出话。
自记忆以来,博兢克一直都陪伴在自己身边,从来没离开过。
白驹过隙,时过半载有余。
“你打算就这样蹲在窗口,露出你的小臀部给楼下的人观赏是吧。”落翎盯着天花板的视线就没离开过。语气也让人猜不透心情。
“这么久不见就不能表示一下惊喜吗?”博兢克从窗上跳了下来,摸了摸阿牧戈的头发,“你小子没惹祸吧。”
“恩。”阿牧戈露出开心的傻笑。
“惊喜有他来表示就行了,正确来说我们才分别了七个月,比起上次一走就是十七年来说,这连零头都不算。”
“呦,记得这么清楚啊,怎么感觉像深闺怨妇不得宠幸一样的表情啊,来来,今晚我就临幸你了。”博兢克贱贱的看着落翎。
不过落翎完全无动于衷,眼中的焦距也没有回来。“你还是跟兄弟们交代一下吧,有好几个伙计现在已经隐居山林了,新来的基本都是巨屋带着。为了带你这个好儿子我也没时间打理冥落。”
博兢克正翻着阿牧戈的头发,看看有没有长出黑发。听到落翎说话,挠挠脸颊说:“行吧,这次回来我也不打算那么快走,反正调查这些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查清楚的。对比与这个,你就不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才导致我离开的吗?”
“要说你就说,不说等人到齐了开饭。”落翎懒得再说什么了。
“切。”博兢克对于落翎的性格还是相当了解的。
落翎对什么东西都会接触,但是又不会深究的性格。还经常摆出这种目无焦距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表情,他不是表面假装不在乎,而是真正的从心里对任何事都不在乎。让他在意的事只有未知的知识,但是很可惜,他读的书很可能能把这栋楼塞满。一理百通,导致落翎现在总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在等西泰这段时间,阿牧戈把最近的所有事都告诉了博兢克,包括村子被灭、骨龙和西泰的信息,足足讲了二十多分钟。
听完后博兢克沉默了许久,然后对落翎说:“你为什么不带阿牧戈去冥落呢?那不就可以一边打理冥落一边顺便教育阿牧戈了吗?”
阿牧戈完全还没反应过来,还沉浸在刚刚和博兢克倾诉的伤感中。不过落翎倒是接得很快,“我想让他去学院学几年。”
博兢克一听就明白了,点了点头说:“你是想让他有自己的交际圈,能自己得到信任的伙伴和力量,而不是当冥落的二世祖对吧。”
落翎挪了挪身体,稍微坐直了一点,一个动作摆太久有点麻了。“你想多了,我不想一个连基本常识都没有的弱智儿在身边呆太久,而已。”而已拉得很长。
博兢克笑笑,没有反驳。然后脸色有点惆怅的说:“所以说,村子又是因为我被人给端了,哎,我果然是个天煞孤星,走到哪都基本得团灭。”博兢克思维跳跃之快,让人惊叹不已,可惜这里没有人会吐槽他。
“不,是我。”阿牧戈看到博兢克自责的表情忍不住说道。
“你还不知道一些事情,等你知道了真相就知道全部错都是我引来的了,希望到时候你不恨我就好了。”博兢克拍拍阿牧戈的头。“我也是时候回冥落见见老朋友们了,这半年多我查了不少东西,还需要冥落跟进一下。”
“砰!”门被一脚踹开。
“虽然很不想说,但是冥落还是需要你回去主持大局的,如果你回去还能站着的话。”落翎终于肯看一眼博兢克了,只是眼中全是幸灾乐祸的笑意。除了阿牧戈,其余两人看都没看一眼突然进来的不速之客。
小二领着十几个穿着治安队的人鱼贯而入,个个神色不善,等众人摆好架势把阿牧戈他们围着后,中间的几个人让出了后面酒店老板和一个手臂上绣着一个醒目的“队”字的人。
“队”进来扫视了一圈,发现只有一个人睁着疑惑的眼睛望着自己,另两个既然还在品茶聊天。
顿时怒火中烧,太目中无人了。指着悠哉的三人说道:“就是你们吃霸王餐?”
“什么是霸王餐?”阿牧戈奇怪的问。
“就是上次吃饭老板说要收一金结果你给了十几个银币。”落翎淡淡的回答。
“哦,那就叫霸王餐啊,那现在不是有钱了吗?还给人家呗。”阿牧戈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落翎丢过一金给阿牧戈。然后阿牧戈拿着一金站起来很客气交到老板手上并道了个歉,然后又默默走回位置坐下。发现老板和众人都石化了一般的表情疑惑的问:“还有什么事吗?能上菜了吗?好饿。”
老板和“队”瞪着四眼。这人是真傻还是故意嘲弄我们的?无疑他们认为阿牧戈是故意嘲笑他们的。
“混账!”老板握着拳头火冒三丈。“哥,你看见了,他们简直就是就是......”老板怒火上脑加上这几个奇葩真的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就是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哼,在我治安一队的眼皮底下都敢目无法纪。找死!”治安营兵簌簌的拔出武器准备缉拿。
“不知死活。”老板也在一旁狠狠的呸了一声。虽然他哥只是治安营小队队长,但是一队的小队队长也不是随便一个人想做就做上的。不然在这横行霸道的的岩城如何能将这么大一家酒馆开得下去,除了老板的经营之道强大,懂得里外打点好之外,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他哥在治安队有一席之位。即使只是一小队的队长,但是一队是主要编制,一队小队长比其他队大队长都有实权。因为一队是军队,其他队是外招的士兵。性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