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宫商羽就要离开,瑜贵妃忽然张口道:“陆连成!--”
这一声叫喊,终于让宫商羽停下来脚步,却也让花丛之中的连翘大吃一惊!
陆连成?!
宫商羽转过身,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瑜贵妃似乎很满意他的神情,道:“陆连成,你可以把着陛下的秘密要挟陛下做各种事,但你有没有想到自己的秘密也会被他人知道?”
“娘娘神通广大,没想到竟会查到在下旧时的名字,在下佩服,但并不吃惊,您查到陆连成又如何?”他微微抱拳,但神情毫不在意:“他不过是一个被人遗忘的死人,商羽早已经抛之脑后了。娘娘旧事重提,又有什么意思。”
连翘心跳得极快,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
陆连成,陆连成,陆连成……
“陆连成,陆连成!”
“臭丫头,你喊我什么,敢叫我的名字!--”
“哈哈,就是叫你的名字!哼,谁叫你给娘告状说我偷偷溜出家玩。”
“臭莲儿,你给我站住!--”
“来啊,来啊,抓我啊……”
“看我不收拾你!”
“啊,哥哥我错了,莲儿错了。连成哥哥,哈哈……我错了还不行嘛 ̄”
连翘扶着树干,只觉得心一直往下坠,那个立于一树花下的男子,竟然,竟然是自己的哥哥!--
“陆连成,你以为忘记一个名字就可以把过去的一切统统舍弃吗?你以为本宫如何知晓你的身世?宇珩当年自知必死无疑,他是恳求陛下放过隐乐门,也料到陛下不会恩准。在陛下恩赐毒酒前他手写血书一封交在我的手里,明言你是隐卫常堰的孩子,若陛下要对隐乐门下手,求我必救你一命。”瑜贵妃沉声道:“当年你陆家庄满门被清洗,你的父亲为了你不惜瞒着所有人将你寄养在宇珩身边,让你逃过一劫,未曾想你长大之后,竟会对着自己的恩人下手!--”
“呵呵?恩人?简直是一派胡言!”宫商羽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道:“我没有父亲,那个人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隐卫,缩头缩脑藏在陆家庄,后来他为表忠心不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死在自己面前,为了自己逃生,他将我抛给恩师,从来不再来看我,为了和我撇清关系不惜断绝父子之情?我与他哪有什么亲情可言,至于太子,他真的是太子吗?”
“你住口!--”瑜贵妃恼怒道:“有些事过去太久原本本宫不愿与你费这些口舌!你听清楚了,当年迫害你陆家庄的并非当今圣上,而是镇南王从中做的手脚,是他造出陆家庄谋逆的伪证呈于陛下面前,陛下欲派人前往查明事情真相。镇南王贪恋陆家庄上邪琴谱,于是又指使江湖中人事先前往陆家庄下毒暗杀。待到陛下的人抵达的时候,陆家庄已经被血洗,是你的父亲拼死护住你。那个时候你才多大,怎么会懂得人心险恶?你父亲将所有的罪责揽在自己的身上,是希望你们不要心怀仇恨地活着。他与你断绝父子关系,是不希望皇家的人再牵连到你,甚至违背圣意私自将你秘密送到了宇珩那里!”
宫商羽心里一紧,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道:“娘娘您真会编故事,当年灭了陆家庄不正是皇族暗卫么,什么江湖人士?镇南王一生光明磊落,为人亲和,是不可多得的贤王,他在清水郡病死得蹊跷,娘娘把所有的罪责推到一个死人的身上,我无话可说。至于您要与我谈的条件,很抱歉,宫商羽不感兴趣,若是感兴趣,我自己会查明。”
瑜贵妃见这样还不能打动陆连成,心中更加焦急,索性不顾一切全盘托出,道:“你难道真的什么都不怕了吗,非要鱼死网破不可!--”
宫商羽静静站着,转身对瑜贵妃道:“棋局已经布下,不到分出输赢不会停止。因果轮回,承渊帝既然做下了错事,就要有勇气承担!在下无所畏惧,即便是豁出这条性命,也要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每个人都会犯错,有的错可以弥补,有的错终身抱憾!陆连成,你敢保证你这一生就没有做过错事,你能保证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就不是错?你可曾想过若坦白真相,中州会陷落至何地?当今圣上并非先帝亲子,这样的消息传出,势必会引起中州打乱,甚至会殃及周边邻国。到时候战火四起,诸侯讨伐,百姓们流离失所,这就是你所希望的吗?”
宫商羽久久不语,瑜贵妃继续道:“当年先帝既已知道这个事实,为何还将皇位传于陛下,就是因为顾及天下苍生,顾及夏侯百年基业!你怎不知陛下就没有为匡扶夏侯的江山做过努力!你可知他一个人背负这个秘密过的多么辛苦!你--”
“够了!--”宫商羽打断道:“若他真的想匡扶江山,就不会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就不会眼睁睁看着镇南王死在清水郡!这都不过是利欲熏心,他怎么甘心自己稳坐的江山传给别人,人心总是贪婪的,不是吗?娘娘与其在这里跟我讲大道理,倒不如劝他将太子之位传于夏侯宣!”
“简直是荒唐!姑且不说夏侯宣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如何担当大任,废掉太子同样会引起大乱。本宫只问你一句,如何才肯放过陛下!--”
宫商羽盯着瑜贵妃道:“我说过,在不达目的以前,我绝不会罢手。这样挑明了也好,娘娘,我绝不会罢手,您尽管派人来杀我,只要我一死,这个秘密就会立刻传遍天下!到时候皇上不是皇上,太子不是太子,我倒要看看,他还怎么坐得稳皇位。若不想秘密公开,那就熬着吧,不废掉太子也可以,秘密立旨让夏侯宣即位。”
“若不这样做呢?”
宫商羽一笑,极其残忍道:“那也很好办,那我就杀了太子,再杀了太子妃和她腹中的孩子,没了继承人,他将皇位传给谁?”
瑜贵妃脸色发青,却又奈何他不得。刚要发作,忽然远处的花丛传出异声,她厉声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