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大佛禅院,你成魔下山,事后师叔找到了大佛禅院的方丈,这封信就是方丈交给师叔,说这封信是你师父觉贤大师写给你的,本来要在你下山的那一天亲手交给你,但你走得太匆忙,于是由师叔转交于你。”韩封把这封信的来由说了出来,然后站起身,看向手里拿着信的聂云;“你师父觉贤大师是一位不世出的得道高僧,你能有幸成为他的弟子,是你的福气。好好看吧,师叔走了,至于你师娘一事,明日在去试吧。”
韩封离开了屋子,只留下了聂云一人坐在椅子上。
椅子上的聂云看着手里的这封信,看着上面那毛笔所写的四个黑字:玄相亲启。
看着这四个字,聂云的思绪回到了数月之前的大佛禅院,在那层层叠叠庙堂殿宇后山的清幽竹阁,一个看破红尘,身着白色僧衣的僧人在菩提树下,听着晨钟暮鼓,望着山下那一片俗世,他叫做:玄相。
回想了那一段佛门修行的日子,聂云眼中竟是说不尽的惆怅,看着手里的信,他低声喃语着:“师父,弟子口口声声说看破了红尘,愿皈依我佛,参研佛法,洗去一生罪孽,可如今造化弄人,弟子再踏红尘,血染红尘俗世,罪孽深重,你老人家倘若有知……唉。”
一声叹,竟是道不尽的红尘悲,说不完的众生苦。
安静的屋子里,椅子上的聂云打开了信封,取出了里面的信:
怜徒玄相:
玄相,当你看完这封信的时候,你不要惊讶,请用一颗平常心将其读完;也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师已不能再渡你,你我师徒缘分尽。
你多历艰难,一生坎坷,时至今日,早已心志坚如磐石,非寻常人可以动摇其心,心生执念,皈依我佛只愿忘却红尘,逃避红尘,众生缘,万生相,正所谓佛在人心,众生皆有佛缘,将来沦入苦海,亦或回头极乐,全在你心中一念,为师并无法力可以强加于你。这也是为师只愿剃你渡,不愿受你戒之由。
佛门讲究因果轮回,你与为师这段缘是命中注定,你生来带煞非池物,一生坎坷煞为伴,煞心存善恶相随,黑白浑浊九五身,佛门终究留不住宿命在身的你,为师也只是你人生路上的一位渡客,为师这位渡客给你留下了念珠一串与经书一卷,希望它们能帮到你,一切都将由你去终结,无论善与恶。
念珠之上有颗黑珠,此珠天地奇物,亦正亦邪,唤名阴阳,世人人心不古,心志不坚,受之不其诱惑,故被为师以菩提磨之,以佛法渡之,让其不在迷惑世人,不在让世人在生孽缘。你执念深重,心志坚如磐石,非此珠可惑乱你心,吞噬你魂,唯你驾驭它,配以佛法,普渡众生,解其众生之苦。
佛法一卷无上心经,并非功法,是我佛门洗涤心灵之无上浩正、无上遍智、无上法道、无上菩提之法,令你可看透俗世,领悟浩宇苍生之奇妙。天雨不浇无根树,妙法只传有缘人,若有当一日,你心大悟,此法必将助你。
玄相,你这一去,前路荆棘非你所想象,不要在意罪孽和慈悲,不要在意得到和失去,一切皆有定数。
不疯魔,不成佛,无魔,何来佛?
魔成全了佛,佛却定义了魔,无佛,何来魔?
佛超度了魔,魔却堕落了佛!
一念佛,一念魔,佛魔本同根,无佛无魔,无魔无佛。
看着师父留下的这封信,看着最后这一句的佛魔之理,聂云似有所悟,他轻声念着:“一念佛,一念魔,佛魔本同根,无佛无魔,无魔无佛。正如阴阳。”
轻声念着的聂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看信,继续看信中最后一段:
玄相,为师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你我师徒缘分尽,他日无论你成就或是苦难,都不要来寻为师,为师只是你生命中的渡客,最后送你几句话:红尘众生相,无论佛、道、魔,无论施舍与得到,无论普渡与恶相,都是修自身。不要轻言你是为谁付出和牺牲,其实所有的付出和牺牲最终受益人都是自己。人生是一场与任何人都无关的独自修行,这是一条悲欣交集的道路,路的尽头一定有礼物等着你,就看你配不配得到。
觉贤亲笔!
聂云看完信,久久没有动一下身体,就这么坐在椅子上,想着师父留给自己的字字珠玑,想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眼里似有顿悟,眉宇间赫然开朗,他嘴角开始含笑,双手合十,闭上眼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
“云哥,云哥,云哥,云哥……”
双手合十的聂云,听着门外轻而急促的声音,不由睁眼看去,只见门外有个身影,听声音是苏雪的。对此,聂云收起了信,含笑走向了门的方向,拉开门,苏雪,果然是苏雪在外面。
苏雪穿着白色长裙,微低着身子左右环顾,嘴里还在轻声唤着聂云。打开门的聂云,笑着拍了拍苏雪的头:“你干嘛呢你?鬼鬼祟祟的。”
“啊!”左右环顾的苏雪被聂云突然拍头吓了一跳,回头看向聂云:“哎呀,云哥你怎么现在才开门?”说着话的苏雪,开始往聂云屋里拱。
聂云完全不懂苏雪这无赖要玩什么,心想在这里用得着鬼鬼祟祟?
“云哥,快快快,把门关上。”苏雪催促着聂云关门。
聂云深深的看了一眼苏雪,还是没有看出什么名堂,于是苦笑一声,探头朝外面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什么,于是按照苏雪的意思,把门关上。回身找苏雪,咿呀,这无赖去哪儿了?
“云哥,快过来——”
听着苏雪的声音,聂云不由朝床边看去,苏雪这无赖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聂云床上,钻井了聂云的被窝,正探出脑袋朝聂云招手:“快过来,云哥,你快过来。”
“小雪你,你这是?”聂云怀着疑问来到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