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冷，菩提树下。
听师叔韩封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完后，玄相沉默了，韩封也沉默了，只有松动竹摇和那沸腾开水的咕咕声，那咕咕声似倾诉支离破碎的人生荒凉，又似漫阅无尽无止的岁月沧桑……
“远离俗世红尘，遁入空门，或许是我们这样的人最好归宿。”韩封深深地凝望着对面的玄相，也是曾经自己最得意、最自豪的门生，更是最精明，最有情有义，最有血性的师侄。“就这样吧，师叔也该走了……好好照顾自己。”
“等等。”
就在韩封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玄相叫住了他，他问：“阴阳珠是什么？”
韩封凝视着对面的玄相，凝视中，他道：“传说乃天地间极阴之气和极阳之气相遇的地方，有一颗奇石，那颗奇石常年累月吸收极阴之气和极阳之气，日积月累有了灵性，石心成珠，化作了阴阳珠。阴管死，阳管生，阴阳结合，妙用无穷。虽然不知道这个传说是真是假，但阴阳珠确实存在。另外据说阴阳珠内含一种超自然之力，谁参悟了阴阳珠，谁就获得了那超自然之力，谁就能主宰天地。天地阴阳脉，轮回生死珠。”
“其它我不关心，我只关心真的能令人起死回生吗？”玄相盯着韩封，似乎他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不能百分百肯定，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说着话的韩封沉了一口气，他看着玄相：“师叔知道你想做什么。其实事到如今，师叔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隔世涧下面是一条湍急的暗河，河水冰冷刺骨，里面河流分支又纵横无数，师叔派人去寻找过苏家五姐妹，可令人奇怪的是无论沿着那条暗河寻找、打捞都没有她们的丝毫踪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找不到尸体，有了阴阳珠也没用，何况都将近一年了，就算找到了尸体又有何用？”
“能……不在我面前提她们吗。”两行清泪滑出了玄相眼眶，他是咬着牙说。因为每每提到她们，都会撕开那不堪回首的一道残忍伤疤。
韩封就这么看着，看着玄相脸上的那两行泪，他理解，因为他也爱过，痛过，失去过。
不知过了多久，韩封说：“聂云，你是师叔我一手栽培起来的，师叔了解你的优点和缺点，甚至胜过你了解你自己。所以有些事，有些人必须去面对，一味的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固步自封，画地为牢！”
“我害怕，我害怕去揭开那层真相……”聂云的手开始颤抖，伤心泪也已挂满了他的脸：“和晴儿她们失去联系可以理解，可是我……我和未未是紧紧抱着对方坠入深渊……我们死都不会放开彼此，可为什么我醒来就只有我一个人……”
……
“这里面有问题，有人在所有人见到我之前做了手脚……当时我没有细想这些，可最近我越想越不对……”聂云红着眼眶盯着他韩封，咬牙切齿：“我怀疑是你，告诉我，是你吗？！！”
韩封眉宇瞬间皱起，他直视聂云的目光：“你觉得会是师叔我吗？”
“我不知道……我宁愿相信是你，相信你还有阴谋算计所有人，相信一切都在你的控制之中……等一切结束，一切都好了……你就会放她们回到我身边……是不是啊？……”说到最后，聂云的语气都有点乞求的意味，双手更是颤的厉害。
“那师叔回答你。师叔不知道五姐妹在哪儿，也不知道她们究竟是生还是死。”
听着这个答案，聂云身子一僵，咬着牙闭上了双眸
“既然你有疑问，那你为何还要出家，为何不自己去调查清楚？”韩封的语气相当的严厉：“给五姐妹一个交代，也给你自己一个交代。”
“我不知道……”聂云带着脖子上的青筋吼了出来。
聂云的头很头，他双手捂着头不停的晃，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淌：“……我不知道我的疑问是不是我的遐想，我害怕是遐想……我怕去面对那个残忍的事实……可我又怀有希望，好像她们还活着，活在某一个地方，她们会来找我的……我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又是虚幻……我的头好痛……”
这是聂云在五姐妹事情上的最真实一面，这一面让韩封沉默了，因为这一面是他韩封最不愿意看到，因为改头换面的玄相很正常，可是那死去的聂云却有点问题了。
啪！
一声爆响，韩封阴沉着脸踢翻了面前小方桌，上前直接一脚将抱着头的聂云狠狠踢飞。咵啪一声，聂云撞破竹阁墙壁，飞进了竹阁内，口吐鲜血躺在了地上。
“虚幻和现实都搞不清楚，你想干什么？啊——。”
韩封此时很火大，他一步一步踏进了竹阁。来到躺在地上的聂云面前，弯腰一把将嘴角残留血迹的聂云给提了起来，瞪着他，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告诉他：“五姐妹死了，她们死了，她们永远的死了，你知道吗？！”
“不……不知道……”奄奄一息的聂云摇头，含着泪不停的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吧，好，我让你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啪！说着话的韩封一膝盖给他聂云肚子上揆来，使得聂云噗的一声喷了一口鲜血。
揪着他聂云衣服的韩封，凑近他的耳边，阴冷的说：“我告诉你，她们没死，她们还活着，她们被一个变态关了起来，每天遭受非人的折磨，强女干怎么样？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防止她们咬舌自尽，还勾了她们舌头？还有现在都将近一年过去了，或许死了，早已经被人大卸八块，毁尸灭迹扔在一个垃圾堆，尸体都臭了，她们死的好惨啊，阴魂不散啊——”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不是——”
“是，这就是你要的答案。”
聂云情绪波动很大，双眼都充满了血丝，青筋都爆了起来，瞪着他韩封吼：“不，不是，这不是我要的答案，不是，不是——”
“不是你就去找啊，找出真相，你去啊——”啪，韩封又是一脚将情绪大受刺激的聂云踢出了竹阁，重重的摔在院子里的地上。
韩封朝着他走去：“以前你不是为了五姐妹可以勇往直前，面对所有吗？现在怎么了？竟然怕去找她们，可笑，我告诉你，她们惨死都是因为你，是你，是你聂云害死的她们——”
“别说了，在说我杀了你——”
“杀我？呵，就凭你？你这样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你。”韩封上前一脚踩在他聂云的脸上，居高临下藐视他：“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你的血性呢？你的血性还在吗？让我看看你的血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