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云山,大佛禅院山门前,玄相目送着萧无涯他们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才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后,转身沿着石阶而上,继续着他的修行。
依山而建的大佛禅院规模宏伟,庄严肃穆的庙宇殿堂层层叠叠,来自五湖四海的香客络绎不绝来到这儿上香拜佛还愿。回到大佛禅院的玄相,并没有去后山清幽竹阁,也没有去斋堂食用素斋,而是来到了执事堂,跪在佛前,请求杖刑。
玄相是佛门弟子,身在佛门就该守清归,守戒律。然这些天,红尘中的J到来和他形影不离,给禅院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亵渎了佛门,犯了色戒。后又有萧无涯等人到来,今日践行犯了酒戒。至此,色戒,酒戒于身的玄相为了禅院的声誉,甘愿受罚。
觉真方丈得知此事后,来到了执事堂,来到了佛前跪下的玄相面前,他一脸慈悲,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我佛慈悲,常言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留。玄相,你不必介怀。”
“方丈,弟子罪孽深重,不好好修行,贪恋红尘犯下戒条,理应受罚。我佛虽慈悲,却也不能因为弟子而不顾戒律,若弟子犯戒不罚,他日我禅院其他弟子效仿又该如何?我佛讲究因果轮回,弟子犯戒是因,理应受果。请方丈执刑。”
“方丈师兄,玄相所言有理。”执事堂长老是一位得到道高僧,虽然也明白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留的道理,但也不能视清规戒律于不顾。他双手合十,低首言道:“若犯戒不罚,他日必出现十个玄相,百个玄相。这些天,禅院里谣言四起,已是沸沸扬扬。”
方丈觉真大师凝望了一眼面前跪着的玄相,一声摇头低叹,他问:“师弟你是执法堂主事,依你看,玄相该受什么样的刑罚?”
“回方丈,按照佛门戒律,犯下酒戒,理应杖刑一百;犯下色戒,理应赶出山门。”
“什么?”方丈觉真大师眉宇皱起,他望着师弟:“可觉贤师弟临走时……”说到这里,方丈看向跪着的玄相,是一脸为难。
旁边执法长老也理解方丈的难处,同时也知道二师兄觉贤大师临走时,将玄相托付给他们,他沉了一口气,拉着方丈旁边说话:“方丈师兄,二师兄临走时虽将玄相托付于我们,但按照戒律,玄相确实该赶出山门。”
方丈觉真沉默不言,好一会儿,才说:“玄相是个特例,师弟你先不急着处理,待师兄我问询之后,在做处理不迟。”
执法长老念了句佛号,不在言语。
“玄相。”方丈回到了玄相面前。
“弟子在。”玄相低首合十。
方丈问:“你可知你所犯下的戒,是会被赶出山门。”
玄相答:“弟子知道。”
方丈又问:“色戒你真犯下了么?”
玄相抬首望向一脸慈悲的方丈,他说:“如果和女施主在一起,和女施主说说话,就算犯了色戒的话,那么弟子就犯了吧。”
方丈眼里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你的意思,没有与那女施主行男女之事?”
玄相念了句佛号,沉默不言。
看着这一幕,方丈觉真大师心中明了,他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说:“我佛慈悲,向来以普渡众生为己任,女施主也是众生,与其说话,与其相处是缘,所以不算犯下色戒。但虽没犯下色戒,却因此毁了本院清誉,又犯下酒戒。故此,念你初犯,认罪态度较好,赶出山门可免,可刑杖难饶。”
方丈觉真大师回望了一眼执法长老。
执法长老点头,上前来,面向跪着的玄相:“按照本院戒律,玄相你犯下酒戒,刑杖一百,毁我院清誉,刑杖五十。两罪并发,一百五十刑杖,玄相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弟子甘愿受罚。”玄相低首合十。
执法长老点了一下头,吩咐弟子去取刑杖。片刻后,执事堂中央摆了一张长凳,玄相被扒去上衣,伏在长凳之上,露出了那结实的背部肌肉线条。在旁边站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和尚,他们一人手里握着一根杖棍。
在行刑前,方丈问:“玄相,你后悔吗?”
“弟子深知罪孽深重,可弟子却无怨无悔。”玄相闭眼念了句佛号:“动手吧。”
“痴儿,痴儿!”方丈觉真大师是摇头低叹,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
啪!啪!啪!
……
刑杖有节奏的响了起来,可以说是杖杖到肉,每响一下,伏在长凳上的玄相眉头就锁一分,可是他却没有哼一声。因为他无怨无悔。
在一边的执法长老看着这一幕,是一声轻叹,问着旁边的方丈师兄:“二师兄虽将玄相托付于我们,但玄相执迷不悟,放不下万缘,不适合修行。既然不适合,我们为何还要强留他?何不让他下山,让他回归红尘。”
阿弥陀佛!方丈觉真大师念了句佛号,他先看了一眼师弟,后驻眼于受刑中的玄相,他说:“玄相非池物,心志早已坚如磐石,皈依我佛只为逃离红尘俗世,正所谓佛在人心,众生皆有佛缘,将来沦入苦海,亦或回头极乐,全在他心中一念。觉真师弟佛法高深,在你我之上,他都无法渡他心中执念,我等又有何佛法渡他?觉贤师弟知道玄相终有一日会下山,会回归红尘,这也是觉贤师弟为何只给他剃度,不给他戒疤之由。所以玄相要离去,须他自己自愿下山,他不自愿,无论他犯下任何戒律,你我都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执法长老一脸凝重。
我佛慈悲!方丈觉真大师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句:“渡人如渡己,渡已,亦是渡人。”
一百五十刑杖打完,玄相整个背部已是血痕累累,整个人已是奄奄一息,因为如今的他不再是曾经那个巅峰强者,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为了逃避红尘俗世的僧人。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