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云山,山脚下有几个村子,这几个村子里的人朴实无华,然而近两天来,陆续有陌生人来到这些村子住脚,这些人个个都是练武之人,是来打前战摸情况的,因为今天黑暗世界有呼风唤雨的人到来。
中午时分,大佛禅院山门前行来了几辆黑色小车,从车上走下来两男一女,外加一个小孩。
“萧叔叔,我爸爸就在这里吗?”
阳光下,一个长得清秀的小孩被一个一表人才的男子抱着,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萧无涯,他望着半山腰上的大佛禅院,他一脸凝重。好一会儿才含着一抹笑,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天天,马上就见到你爸爸了,高兴吗?”
“嗯。”聂天重重地点头。
“真不知道狱主为什么要遁入空门。”在萧无涯旁边站着一身酷装打扮的冷三箭。
“如果你体验了你挚爱死在面前,而无能为力的痛苦,或许你也会这样的。”萧无涯拍了拍冷三箭的肩膀,然后看了一眼旁边那沉默不言的依凡,沉了一口气,说:“我们上去吧。”
萧无涯、冷三箭、依凡三人的到来是J通知他们的,只是不知道他们的到来能不能让聂云回归红尘?当然,他们没有把握,所以将聂云的儿子聂天给带了来,希望聂云看在儿子年幼的份上,会跟着下山。
规模宏伟的大佛禅院,每天都是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而与这大佛禅院热闹场景相反的地方就是后山清幽竹阁。在这里,仿若隔绝了俗世红尘,只有那一竹阁,一株菩提树,一个僧人,外加一个女人。
这两天时间里,J一直在玄相身边形影不离,玄相要拿笔抄经书,J就帮她研磨。玄相要念经,J就帮他驱赶身边的文虫,玄相饿了,还不等他去斋堂食用素斋,J就帮他把斋饭端来,玄相要沐浴,J就帮他烧热水。可以说J这两天成了玄相的一个助手。一个佛前保姆。
J做这些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你修行,我陪你。
玄相对于J的这些做法,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若是阻止,那么J就走极端,落发为尼姑,这是玄相不想看到的,再说佛也说过,与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
当然后山多了个女人,还和玄相住在一起,玄相破了色戒等等这些绯闻可以说在整个大佛禅院闹得沸沸扬扬,说什么亵渎了佛门,必须将玄相这个败类赶出山门等等。但最后都被方丈给镇压下去,还说谁也不要去后山,一切皆随缘。
萧无涯抱着聂天、冷三箭、依凡四人在一个小和尚的带路下,来到了后山清幽竹阁,来到院子里看了一遍,发现住阁中玄相不在,这让萧无涯他们对望了一眼,纷纷猜测是不是聂云在躲他们?最后一致决定:等!
其实聂云根本没有躲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来了。此时聂云,哦不,应该是玄相。玄相在后山断壁处修行,因为这里是他喜欢来的地方,在瀑布声下,一身白色僧衣的玄相盘坐在石佛手里,手持念珠,闭眼修行。
J就蹲在旁边,举着一大片树叶替玄相遮阴,同时笑看着玄相,似乎玄相闭眼念经的僧容是别有一番滋味。
“狱主,我说……”
“女施主,请记住小僧法号玄相。”
“行行行,玄相玄相。”蹲着的J撇了撇嘴,她说:“那个玄相大师,听说你对佛法有很深的造诣,那你开导开导我吧。”
“小僧修行才几月而已,何谈很深的造诣,女施主还是莫取笑小僧。”
“切,你骗人。”
“出家人不打诳语。”玄相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
J是实在无聊,想和玄相说说话,所以才这么不依不饶的说:“那你怎么解释寺庙里那些小和尚都叫你师叔,要知道师叔可是对德高望重的人尊称。”
“叫小僧师叔是因为小僧辈分比他们高,并不是对佛法研究深浅而论。”玄相知道J是在拿他开涮,他睁开双眸,看着J:“如果施主觉得无聊,还是尽快离去,不要扰小僧修行。”
J看着聂云这幅德行,就无语,她说:“修行有什么好,肉不能吃,你看你都瘦了,还不能碰女人,我整天在你面前晃悠,你不馋啊?”
玄相脸色变了,他念了句佛号,说:“女施主请自重,再敢胡言,别怪小僧不客气。”
J是不怕的,她就是要扰乱聂云修行,她故意挑起聂云的火,她说:“哟呵,小和尚你还来劲了是吧,来来来,看看你现在是不是我对手。”
“你——”玄相眉宇紧锁,死死地盯着她J,但到了最后他忍了,他说:“J,你这样做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了,你不知道现在禅院里所有僧人都知道我和你住在一起吗?都说你破了色戒,说你亵渎佛门,要把你赶出山门。”说着话的J,嘴角一笑,语气缓和下来,对聂云说:“反正你也在这里待不长了,我看还是早点跟我走吧。”
阿弥陀佛。玄相念了句佛号,沉默不言。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啊?”J不明白:“难道你不在乎那些僧人说你破色戒?不在乎将你赶出山门?”
玄相沉了一口气,转动了一下念珠,他说:“师父曾经告诉我一个故事,想听吗?或许听完后,你会明白我为什么不在乎。”
“什么?”
“从前镇上有一个少女,有了身孕,父母逼问少女,孩子的父亲是谁。少女被逼无奈,说孩子父亲是附近庙里的一位高僧,孩子出世后,这家人抱着孩子找到了高僧。
高僧只说了一句“这样子啊!”便默默地接下孩子。此后,高僧每天抱着孩子挨家挨户讨奶喝。小镇里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高僧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辱骂。
一年后,少女受不住内心的煎熬,承认孩子的父亲是另一个人,与高僧无关。少女及家人惭愧地找到高僧,看到高僧很憔悴,但孩子白白胖胖。少女满心愧疚。高僧淡淡地回了一句“是这样子啊!”便把小孩还给了少女。
高僧被冤枉名声扫地,却始终不辩解,为什么呢?
高僧说:“出家人视功名利禄为身外之物。被人误解于我毫无关系。我能解少女之困,能拯救一个小生命,就是善事。”
听完这个故事,J似乎有点明白了。
“当我们被误解时,会花很多的时间去辩白。但没有用。没人会听,没人愿意听。人们按自己的所闻、理解做出判别,每个人其实都很固执。他若理解你,一开始就会理解你,从始至终的理解你,而不是听你一次辩白而理解。与其努力而痛苦的试图扭转别人的判别,不如默默承受,给别人多一点时间和空间。省下辩解的功夫,去实现自身更久远的人生价值。”玄相手持念珠,看着J:“渡人如渡己。渡已,亦是渡人。”